“亿万年间,我们这位‘神’,一直在尝试复活。他想要复活,唯一的途径就是补全自已在这个维度的躯体。而补全的方式,就是吞噬地球上的全部生命。但复活这件事于祂却是很难的,因为生命的种子一旦播撒出去,就会不断繁衍,再难聚合。而且,由于初诞者这个维度的肉体已经毁灭了,所以他无法直接吞噬生命。但是......他可以让生命之间,相互吞噬。
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他选择蛊惑当时的部分人类,让这些人去传播他的意志。而接受了这些意志的人,在另一维度上,就成为了初诞者的一部分。初诞者利用这些人控制国家,发动战争,造成饥荒、瘟疫,极尽可能可能的灭杀生命。每当人类社会陷入极端动荡时,他便会发动最终的手段,灭世。所有与他意志相连的人,都会沦为他的奴隶,肉体化作怪物,灵魂扭曲为混沌。在此之前,他已经毁灭了数代文明,到了我们这代,已经是第六代了。祂所散播的这些意志,被我们称之为——宗教。所以,祂,就是我们世间一切本土宗教的源头。”
沈昊沉思片刻问道:“那祂为什么还没复活?”
“因为每一代文明都留下了幸存的火种,并没有被他完全吞噬。以及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其实一直流转在人类手中,祂的原血,也就是你身上流淌的,被阿萨辛称之为创世之血的东西。”瞿天文的抬起头,斜视着一旁的沈昊说道。
“祂的原血,是一切生命的原点,被祂吞噬的生命,也只有经由原血才能产生弥合,才能最终重构祂的躯体。但原血不会主动吞噬生命,于是,我们的‘神’,便将它赋予一个优秀的人类,让这个人类成为自已意识的载体,代替祂传播意志,吞噬生命。直待一切完成之际,祂便会彻底吞噬原血持有者的意志,完成最终的复活。而每一代原血的持有者,都被称之为‘躯壳’,顾名思义,就是承载初诞者意志的一具外衣罢了。”
听着瞿天文的叙述,沈昊想起了系统UI之中,对地堡中那具人骨的描述——原初躯壳。转而对瞿天文问道:“那这一切,与阿萨辛又有什么关系?”
瞿天文继续说道:“最初的阿萨辛教团,在深入研究《死灵之书》后,发现了旧日支配者的存在,教会认为,旧日支配者就是我们的神,只有唤醒神,才能对抗外神的入侵。而书中记载,旧日支配者引导先民们,将自已的眼、心、脑封印在了三座石碑之中,再将石碑上雕刻出‘神的印记’,这些石碑就是神在世间的眼睛,将成为与信徒直接的沟通桥梁。说到这,你能猜到那些所谓的‘神之印记’究竟是什么吧?”
“全知之眼。”沈昊回答道。
“没错,就是全知之眼。初诞者有意识的将全知之眼构建成多数宗教的常见符号,世间出现的全知之眼越多,祂的视线也就越广阔,影响能力也就越大。阿萨辛教团便是奉命前往寻找这些刻着最初印记的远古石碑。经过多年辗转,他们终于在埃及找到了第一块石碑。可正当他们准备把这块石碑运往教会时,却遭到了一群神秘人的阻挠。这些神秘人各个身手不凡,教团武士们根本毫无抵抗能力便全员溃败。于是当时的教团领袖试图与这些人沟通,经过一番交流后,方才保住了性命。根据这群神秘人的说法,他们自称——猎魔人。”说罢,瞿天文看了看沈昊。
见沈昊没有回应,瞿天文继续着他的叙述:“猎魔人们对教团讲述了许多有关初诞者的事实,告诉教团众人,初诞者根本就不是什么仁慈的‘神’,试图复活初诞者,只会给世界带来更大的浩劫。而猎魔人组织的历史,已经有近两千年了,在无数历史长河中,猎魔人的使命从未改变过,那便是通过猎杀初诞者的核心信徒以及猎捕躯壳来破坏初诞者的复活计划。他们的猎物,被称之为恶魔,猎魔人组织因此得名。为了取信于阿萨辛教团,猎魔人组织向他们展示了许多封印千年的隐秘真相。阿萨辛教团才终于下定决心,脱离教会,与猎魔人组织合作,猎杀恶魔。这部分猎魔人组织,便是后来阿萨辛刺客公会的前身。”
“所以,阿萨辛最初其实是猎杀变异的初诞者信徒的组织,而不是现在这个给钱就杀人的杀手组织?”沈昊饶有兴致的问道。
瞿天文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最初的阿萨辛,就是猎杀初诞者爪牙,守护人类的秘密组织。除了猎杀那些信徒的头目之外,阿萨辛最核心的使命,就是收容历代躯壳。只要控制住躯壳,原血就无法一直吞噬生命,初诞者也就永远无法复活。然而躯壳却只能控制,不能杀死,甚至阿萨辛还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躯壳死去。因为一旦躯壳死去,原血便会回归初诞者那里,初诞者便会把它再赋予另一个人,产生新的躯壳。所以与初诞者对抗最好的办法,便是活捉躯壳,然后无限期囚禁它。”
沈昊沉思片刻,问道:“所以,迫使阿卜杜拉撰写死灵之书的,根本就不是外神,而是初诞者?”
瞿天文赞叹了一句:“贪狼阁下果然心思活络。但这次你还真说错了,迫使阿卜杜拉写死灵之书的,的确是外神。对于众多外神来说,人类不过是一群蚂蚁。就像你不会在意蚂蚁一样,外神也不会在意我们。绝大多数时候,他们与我们的交流,无非是兴趣使然。但外神不在意人类,却很是在意初诞者,尤其是一名叫做萨尔格拉斯的外神。他对于初诞者孜孜不倦的复活计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决定掺和一脚,将人类统统转化为自已的眷族,进而完全毁灭初诞者。”
“于是,对于人来而言,实际上是在外神与初诞者的之间的夹缝中求生。完全倒向初诞者,那么最终会沦为初诞者复活的养料。完全倒向外神,那么最终会沦为外神的奴隶,然后同初诞者一起毁灭。这横竖都是死啊。”沈昊略带嘲讽的说道。
瞿天文也淡笑了两声,“谁说不是呢,所以阿萨辛千年以来都在做着三件事,第一件事,猎杀初诞者的奴仆。这些奴仆可能是宗教领袖,政界人事,抑或是商界大亨,在旁人看来,我们就是个纯粹的杀手组织。第二件事,调查和销毁一切有关于外神的知识和讯息,以确保外神的影响力始终保持在最低。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收容历代‘躯壳’,同时在每一代‘躯壳’即将终结时,通过特殊的方法将创世之血引导进志愿者体内,将新诞生的‘躯壳’继续囚禁。自愿成为创世之血容器的志愿者,无一不是最忠诚的组织成员,但再坚强的意志也无法抵抗初诞者的侵蚀,他们的神志会一天比一天衰弱,最终完全被初诞者的意志所占据,但他们的身体,也将成为初诞者意识的囚笼。阿萨辛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囚禁了初诞者将近千年,将创世之血牢牢掌握在自已手中。然而......”
“意外还是发生了。”
“没错,由于躯壳必须是活的,所以为了维持他们的生命体征,必须长期有专门的人员为其强行灌注食物营养,以及治疗疾病。起初还好,但随着志愿者的意志消失,慢慢沦为初诞者后,这位神祇便会侵蚀周围人群的意志,不断腐化看守人员,每一年,都有组织成员被腐化成了形态诡异的怪物。而这一次,有一名年轻的看守人员没能顶住诱惑,沦为了初诞者的奴仆。在那深达百米的地下监牢之中,他用匕首在自已的躯干上刻下了初诞者的标识,全知之眼,并亲手杀死了躯壳,让自已成为了新的躯壳。而组织发现时,为时已晚,监牢之中尸横满地,那个年轻人亦不知所踪。那名年轻人,姓杨,当年你在巨神做卧底时,那位客户的儿子。”
沈昊眉头紧皱,怪不得当时杨先生不顾自已劝阻,一定要接近那个人。随后接着问道:“可是,他为什么要专程赶去杀自已的父亲?而且那个新躯壳也已经死了。”
瞿天文看了看越来越高的太阳,轻声说道:“他不是去找自已父亲的,而是去找你的。在初诞者看来,成为祂的躯壳必须是一个足够强大的人类。而那位年轻人显然不符合初诞者的标准,他选中的人,是你。杀他父亲,不过是顺便灭口罢了。”
瞿天文转头看向沈昊:“没错,那个被你杀死的年轻人将原血灌注给了你。现如今,你便是创世之血的容器,初诞者的新一代躯壳。”
即便沈昊早有猜测,但当瞿天文真正说出来时,还是不免眉头紧锁,久久不能言语。
“其实最开始,整个阿萨辛,包括我在内,并不能确定你一定是新的躯壳。我当初用那瓶药引发黑鲨的变异,就是为了确定创世之血是否真的在你身上。因为创世之血的特点便是杀死一个奴仆或眷族后,便可以融合吸收其力量,让躯壳变得更强。组织也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对你进行了除名,而执行除名计划的,一个是齐东市的刺客导师巴桑,另一个就是你的老熟人,老搭档,王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