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求救电话后,秦柠一脚从计程车上下来,太着急,差点摔了一跤。
她顾不得,急忙走进一座“JQ”的娱乐会所,四处找人,最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人群。
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也正看着她。
而在他们跟前的空地上,一个男人狼狈不堪,一身带血的跪在地上。
见秦柠来了,地上的男人仰起挂彩的脸,痛苦万分的喊了一声:“柠柠!柠柠救我!”
秦柠眉头倏地紧皱。
看着秦恒那张被打的像猪头一样的脸,嘴里喊着和过去的千次万次一样,让她救他。
秦柠心里烦躁,跟吃了脏东西一样。
二十分钟前,秦柠正在餐厅打扫卫生做今天的最后收尾,一个陌生电话打破她宁静的夜晚。
“秦恒的妹妹是吧?你哥吃了雄心豹子胆,在我们会所打架闹事,给你二十分钟,要么过来私了,要么我们大发慈悲送他进警察局,让警察叔叔帮忙管管?”
秦柠像被人打了一闷棍。
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秦恒闹事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帮他善后了多少次。
从前秦柠有次被逼急了,没管。
秦恒就被送了几次警察局。
结果他还不老实,搞的保释金一次比一次高。
现在夜场上做生意的嫌他碍眼,有心要弄死他,秦恒大难不死捡回了几条命。
可安分不了几天,他就又喝酒闹事了。
秦柠此时麻木的站在那,问坐在中央的男人,“哥,您大人有大量,既然我来了就是想私了,您开个价。”
“嚯。”
男人有些出乎意料的笑了,没想到秦柠长的一脸纯欲无害,说起话来倒是干净利索。
他看了看周围的几个兄弟,大家一并笑出声。
继而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秦柠面前,眼神肆无忌惮、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流转。
“小美女,看你这么有胆识,我也不忍心为难你,不过你哥今晚在不该闹事的地方闹事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也保不住他。”
从接到电话中,听到“JQ”这三个字时,其实秦柠的心就已经完全沉进海底了。
在寸土寸金的夜城,CBD的边上,明目张胆、声势浩大的开了座偌大的娱乐会所。
都不是用“间”,而是用“座”来形容。
金碧辉煌,每一处装潢都令人叹为观止。
可想而知,这座会所的老板有多强的背景。
秦柠在西餐厅上班,听同事说起过“JQ”,每每提起大家脸上都是惊讶、赞叹、畏惧又向往。
但这种销金窟与她是无缘的。
偏偏秦恒给了她这个机会走进来。
说话的男人给了秦柠一个眼神,然后转身朝楼上走。
秦柠不敢跟上,她出来的急,防狼喷雾和其他东西一个没带。
男人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说了声:“这事我说了不算,楼上有位主等着你,想解决就跟着来。”
秦柠脚还没动,秦恒就被两个男人拎起来推着往前走了。
经过秦柠身边,又是可怜巴巴的求着,“柠柠!救我,救我……”
宽敞的包间,里面坐了几个男女,有说有笑。
秦柠一出现,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坐在中间的女人扬着声音,阴阳怪气的道。
“哟,来啦!还真是你啊,秦柠,别愣在门口啊,咱都是老熟人了,进来坐!”
一众整容脸中,秦柠定定的看着那个女人盯了几秒,最终认出来了。
阮梦莹,京城高干圈里的千金,也是那个人身后怎么都甩不掉的“尾巴”。
再见故人,秦柠脸色却是难看。
她避了四年,就是不想和那伙人有任何关系牵连,但今天还是来了!
下意识的,秦柠有些担忧的把里面的人又看了一遍,确定没看见那人。
她暗自松了口气。
秦柠想速战速决离开这里。
走进去,开门见山的让阮梦莹开条件。
阮梦莹笑着道:“不急不急,小鬼惨死也得知道怎么死的吧?况且你哥不用死,咱们先看看他做了什么。”
说话间,她拿出准备好的视频,播放给大家看。
周围人各个跟看戏似的凑过去,一边看一边戏谑的瞧着秦柠。
视频里,秦恒喝多了,扬着声音说:“拿酒来!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让你们老板来见我……嗝——”
“我是你们老板的大舅哥!想当初,姓蒋的见了我还得笑嘻嘻的呢,讨好我们家,想让我妹妹嫁给他呢!”
秦柠:“……”
听到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秦恒虽然爱喝酒耍酒疯,可他不会无缘无故来“JQ”提那个人。
听到那个人,秦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煞白,浑身的血液凉了下来。
大家皆是嘲讽鄙夷的目光,秦柠感受到了赤裸裸的羞辱。
她越是难以自处,他们就越是享受这种阶级的优越感。
各个都是圈内的公主太子,而她不过是曾经不小心误入过那个圈子,接着又被蒋霆琛一脚踹出来的玩物。
秦柠冷稳住声音对阮梦莹说: “我哥喝多了喜欢乱说话,我替他跟你们道歉,对不起,今晚他喝了多少酒,我付钱,砸了的东西你清算清算,我——”
“啧啧啧,提钱就没意思了,万把块钱的数目,对我们来说就是眨眨眼的事,可对于现在的秦柠你,你得端多少盘子伺候多少客人才赚得上啊?”
秦柠心里一紧,阮梦莹把她调查的够清楚啊。
她看了眼秦恒,秦恒心虚的赶紧低头。
好,好得很!
而阮梦莹嘴里的“伺候多少客人”故意说的混淆,让人想入非非。
众人皆是讥笑,耐人寻味。
秦柠直接问:“那你想怎么样?”
阮梦莹笑着站起来,走到秦柠面前,手指指了指地面。
“跪下来道歉,态度好的话,我就放过你们兄妹。”
“跪你?”
秦柠眼神一凛。
阮梦莹抬起下巴,“你哥都跪了。再说了,当年你也不是没跪过。”
一句话再次残忍的撕开秦柠的伤疤。
那儿永远都不会愈合,永远在结痂,又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流血。
此时秦恒早就被打的清醒了,他准备爬过来让阮梦莹放过秦柠,可刚动了两下就被人按住。
秦柠正要开口,阮梦莹瞥到门口出现的人影,抢先一步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你当年选择拿了钱换个城市生活,今天又何必装清高,当了 女表 子还想立牌坊,我真替二哥不值!”
秦柠强压住心中的火,“下跪也轮不着跪你,你没那么大脸让我跪。”
除非你死了!
在你葬礼上,出于对死者的哀悼,我姑且跪下表表意思。
秦柠本想说这番话,但又怕彻底激怒了阮梦莹,连最后的谈判都崩裂。
结果身后传来一道冷嗤,“那我够面子吗?”
“二哥!”
阮梦莹露出惊喜跑过去。
秦柠机械式的转身,在看清男人那张冷酷绝情的脸时,瞳孔瞬间颤抖。
所有的神情化作了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