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门进来,看了看病床旁的心电图仪器显示,
“药物已经排清,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腿上的伤,动了筋络,需要石膏固定一阵子。”
清芍这才发觉左侧小腿已经打了石膏,传来阵阵刺痛,看来杀马特踢的那一脚,非常狠。
只是当时她中了麻药,才没感觉到剧痛。
“水……” 开口,声音沙哑到她自已都不认识。
殷熠赶忙将她扶起,她无力地倚靠在他怀中,啜饮他端过来的温水。
他的心跳声有力地在她耳边回响,身上依旧是那好闻的雪松香味。
清芍喝了整整一杯水,轻叹口气,突然感到了一丝脆弱。
水喝完了,她依旧没什么力气,只好继续靠在殷熠怀中,而他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苍白的手指捏紧被角,揉搓着,抿着嘴唇回忆昨晚发生一幕幕。
当时手机上数个未接来电,就是他想提醒自已有危险吧。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知道,自已没出过事,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运气好,而不是她真的能万无一失地行走在险恶丛生的人世间。
“没事了……” 殷熠轻抚她的背,他暗暗咬牙.
是他大意了,昨天早上她说不必再让他接送,他也正好忙于会议,就没有来接她下班。
小郑告诉他廖晓莉帮三个混混办理了候审取保,他意识到不对劲,就马上赶来,打她电话一直没人接时,他如坠冰窟,平生从未有过的慌张!
幸好,幸好他定位了她的位置,及时赶到。
否则,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已!
“如果想哭,就哭吧。” 看她一直抿着嘴唇,他轻声道。
想哭就哭,可以吗……任何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嚎嚎大哭吧。
但清芍一向独立坚强,哭,好像从来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于是,她轻笑起来。
“怎么了?” 殷熠有些诧异。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哄人。”
殷熠有些不好意思,轻手轻脚地松开她,帮她垫好了枕头。
她的话提醒了他,似乎过多的亲密是不太合适的。
“你还需要好好休息。” 他看着她道,“那三个混蛋已经被处理了。
学校那边已经帮你请假了,茶吧的人也通知了。”
他特地等到早上再告诉了李月灵,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了。
被处理了?清芍诧异地琢磨着他的用词。
她并不知道,那三个混混已经被打到残废,被殷熠下令关到一处废弃厂房,等确定他们的骨折无法被医治好后,再把他们扔回警局门口。
而那之后,等待他们的就是终身监禁。
至于背后的廖晓莉,殷熠的眼神瞬间冰冷,她会后悔被生出来!
“清芍!” VIP单人病房的门被打开,夏怀生疯了一般冲进病房。
月灵电话他说清芍遇袭的时候,他正在骑单车去茶吧的路上,他吓得当街扔了单车,直接打车来了医院。
一路上他的心脏都像被捏紧,不停猜测清芍伤得如何。
直到看到她好好地坐在病床上,压住他心脏的大石头才松开了。
“怀生!”看到她似乎是很开心地跟他打了招呼,但她的腿怎么了?居然打了石膏?!
“别拉着苦瓜脸哦,我没事,皮肉伤罢了,最多一周又是一条好汉,你瞧。”
她说着拿绑了石膏的左腿去踢铁床栏,发出当地一声响。
怀生扶住额头,露出一个苦笑,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是这么粗神经。
殷熠黑了脸,“你再不安分,我不介意让医生加大药量,给你好好休养个半年。”
“别~” 宋清芍老实了。
怀生这才注意到,清芍的老公殷熠,他眼里的呵护和爱怜几乎溢于言表。
他焦急的心情,瞬间被酸涩替代。
第一时间赶到她旁边,照顾她的人为什么不能是自已?
为何自已连安抚心爱之人的资格都没有。
“清芍!” 李月灵冲了进来,将站在门口的夏怀生猛地一撞。
”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 一向大大咧咧的月灵,此时一脸苍白,大口喘着粗气。
两人惊魂甫定地坐下,询问了事情经过。
清芍轻描淡写地说是遇到了流氓,幸好殷熠及时赶到,自已受了点儿轻伤。
李月灵愤慨大骂,说要是见到那三个流氓一定把他们老二锤爆。
而夏怀生则露出怀疑的神色,茶吧遇到袭击,清芍又被坏人尾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害你们担心了。“ 清芍有些不好意思,“我没事,你们也看到了,赶紧去店里吧,别耽误生意。”
“你在胡扯什么啊!” 月灵生气地一屁股坐下来,敲敲她的石膏腿,
“你有没有良心!我拿你当姐妹,你却只想使唤我开店赚钱!”
这,什么跟什么啊?清芍愣住,这李月灵发起疯来,她也招架不住。
“行行,那你就待这儿端茶递水伺候我?”
“这才对!” 月灵这才高兴起来,端起旁边的药碗捧到清芍嘴边,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哈哈哈~ 清芍被逗笑,这会子她才觉得昨晚的阴影扫清了大半。
她看看那黑乎乎的药汤,撇撇嘴,“先吃粥吧,药太苦了。”
“我来吧。”殷熠自然而然地端起粥,坐在床边。
要是有认识他的人看到,估计下巴都能掉到地上。
金尊玉贵的殷少,他居然在伺候人。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清芍拒绝了。
“没事儿,我是腿伤了,不是手,自已能行。” 她端过碗去,自已吃起来。
也是,殷熠想,喂粥,似乎太过亲密了。但是,为什么他有些不爽。
他再次伸出手,又收回。
“怎么,你想吃?” 清芍不解地从粥碗上抬头。
“也不是。” 殷熠暗暗捏紧指关节,他到底为什么这么纠结。
李月灵在旁边看着,心里疑窦丛生,这两人,是夫妻吗?
怎么搞得跟接见外宾似的客套?
更纠结的是夏怀生,他沉声对殷熠道,“能借一步说话吗?”
两个男人退到走廊上,怀生将心底疑问说了出来。
殷熠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次的流氓,就是上次打砸茶吧的那三个人。”
怀生不忿道,
“殷先生,你一口就分辨出七年的稀有白茶,你也会花钱雇人造势的手法。
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只有清芍那个傻瓜才相信你只是个普通经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