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显云寺出来,云彼丘揉了揉稍有不适这强光的眼睛,却看见前面,有一顶小轿停在他面前。
他正要四处张望,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便在他面前,做了个请上轿的动作。
看那仆人不俗的衣着打扮,云彼丘有些困惑。
最近找他的贵人着实是有些太多了。
他开口问道。
“请问你们主人是?”
“这里是我们主家请贵客吃饭的请柬。”小厮掏出了一张大红请柬毕恭毕敬的递给他。
云彼丘看了那请柬半晌,犹豫良久,终于决定踏入了那顶轿子。
……
请云彼丘的正是玉楼春。
而奔赴的地点正是香山漫山红宴席。
此时这玉楼春的香山女宅,还并没有如十年之后那样,成为江湖中邀请各门各派的顶级宴席。
仅仅只是玉楼春邀请南胤几个族人头领聚会商议的宴席。
已经投奔了金鸳盟的四象青尊,估计是已经跟着老大笛飞声南下了,不在此列。
受邀请的除了大熙的首富金满堂,万人册第三的黄连泉之外,还有几个后来分支的小家族的家主,还有一个身边没美人,一看就是凑数作陪,是据说极有文采公子,人称外号李一辅。
宴自然是好宴。
玉楼春这样的老板似乎是熊掌燕窝都吃的腻歪,菜端上来,满面都是清脆的色泽。
一道甜品便是挖空了心思,看似晶莹剔透的普通草莓,入口即化,奶酪的清香灌注其中。
那菜下作垫,摆出含苞待放菜式的“枯叶”,竟然是乳鸽的脆皮。
云彼丘尝了几道便赞不绝口,再看看周围,大多数南胤显贵家主并不以为稀奇,那金满堂更是此中常客,菜只廖廖动了几个筷子,眼睛只在美人身上。
因为金鸳盟也并没有分崩离析,玉楼春也只是搜罗到几个被笛飞声赶出门的女护法。
此时,坐在云彼丘身边的这个,便是那个曾经状告角丽谯私通四顾门而被逐出了金鸳盟的女护法,在这里,她有了个新名字,叫娇杏。
喝下美人的杯中酒之后,云彼丘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
“不知云某何德何能,能得玉老板如此规格的款待?”
“哦,听闻云大人如今得了宫中那位皇上的亲信的信重。我们都是南胤人,自朝堂上有些政策真是要了我们这些普通南胤人的命。”
金满堂听到此处也是接过话头,这个传说中的大熙第一富,突然满脸悲苦之色,顷刻就像变了张脸。
“我那些店铺,打工的伙计,庄子里头看家护院的,多是百年前来的本家。
前段时候,说是如果想不被驱离中原,就要交20两赎身银子,我和玉老板家族摊子大,这入中原百年,枝枝蔓蔓的怎样都得有个千把人的家眷,若是加上管事仆役…
上万的雪花银简直是要了命了。”
玉楼春接着话茬。
“此番不光是银两一事,此刻成了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那日后便也不好过了,故而来求大人多说好话,多庇护罢了。”
云彼丘刚想说两句自已没那个法道门路,却想到玉楼春正是在显云寺外接的他来。
对方情报精准,自然是无法反驳。
“有朝一日,若是有倾家荡产之祸,还望云大人为我们美言呐。”
几户南胤家主纷纷附和。
云彼丘思索片刻道。“不知几位和如今鹤城的逆军可有往来。”
玉楼春大摇头道。“不瞒云大人。玉某人看来,那鹤城乃是一群交不起赎身银的下层百姓拢在一处的乌合之众,螳臂当车,翻不起什么浪花。”
“哦?螳臂当车也要看是谁的臂吧。”李一辅收了收他摇晃的风流倜傥的折扇,三分笑意,三分鄙夷。“我听闻鹤城外,李相夷一人挡住千人官军退步数丈之地,无一人敢进前。他如果真的是鹤城的领袖,你们还觉得这是一群乌合之众?”
几个南胤家族的人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顿时冗杂了起来。什么李相夷在四顾门人面前宣布自已是南胤人。芳玑王的出身是陛下的大忌…
玉楼春给他们一个暗示的眼色,几人才逐渐安静下来。
玉楼春清了清嗓子。“如此,倒是颇有些难为我等了。我等在大熙承平百年,仰赖朝廷支持,自然是对朝廷之命不敢有半点违拗。
但如果这李相夷真是萱公主后人…”
他和金满堂对视一眼,他们自祖上传下的遗命便是替南胤皇族守好家业,待有朝一日光复之用。他们的祖上,原本就是皇室的奴仆。那曾经的萱公主的嫁妆册子中,还载着他们祖先的身契。他们几代人说难听些就是帮忙照看经营他人家产的奴才和奴才的后代。
不过好在,当年公主被抄家赐死,便无人见过那千金公主册,也无人知晓他们家奴的身份。
李相夷不知道,单孤刀找不到,这几个南胤家族便能维持住大熙第一位的富贵体面。
但如果李相夷真的成了事,颠覆了这大熙的政权,他们这些人就不仅仅是交出财富,明哲保身,而是要反身为奴为婢了。
当然,仅仅是交出财富,也能要了不少人的命了。
“我们祖上仰赖萱公主恩泽,自然是不敢忘怀的。但是朝堂之事,我们这些小人物见识不足,难判大局。早就听闻云大人足智多谋,又和四顾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能否给我们指点迷津,指出一条出路来。”
玉楼春举了杯,那搂着云彼丘的美人自然也就熟练斟满了云彼丘杯中之酒。
送到云彼丘的嘴边,云彼丘却并没喝,而是轻点了一下娇杏的玉臂。
玉楼春心领神会他肉尚未吃到嘴,便不肯多出这一份力。而且大庭广众,似乎也不便透露太多。
便善解人意道。“云大人似乎是有些不胜酒力。若是有些不适可以带去后宅休息休息。明日我单独和大人细聊。”说完便努嘴一个旁边的侍卫带路。
那侍卫背挺得笔直。云彼丘走在他后面,总觉得有哪里熟悉的很,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但娇杏一路的热情也让他有些燥热,那菜式看似普通,虎胆鹿茸之类让人气血上头的食材也绝没少放。
两人推搡着入了厢房,便听见溪水潺潺之声。仔细一看,这客宅为客人玩的尽兴,居然每间都设了温泉池水。
娇杏也不含糊,将退了衣服的云彼丘一把推入了池水中,又像个蛇一样,紧紧缠上去。
她曾经在金鸳盟那个不解风情的大直男,笛飞声手下吃够了冷板凳的苦。
争不过角丽谯的妩媚蛊惑人心,下面难以服众。又失了笛盟主的心,她更是哪里都不服气。
后来得了玉楼春老板的调教,这房中的本事夜夜猛涨,这才觉得自已魅惑之术大成。
云彼丘迷恋角丽谯的传闻她当年也有所耳闻,此时本就得了玉楼春的指令,又因为某种胜负欲,更是不遗余力的使出来十八般武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