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看看我们角姐的效率】
金陵城的上元节,宛如一场盛大的梦幻盛宴,将整座城装点得璀璨夺目、热闹非凡。
夜幕刚刚降临,大街小巷便已被万千灯火点亮。红色的灯笼如同燃烧的火焰,从街头一直延伸到街尾,仿佛一条蜿蜒的火龙,照亮了人们喜悦的脸庞。那柔和的灯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光影交织,如梦如幻。
主街之上,行人如织,熙熙攘攘。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身着节日的盛装,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中。姑娘们大多穿着新年的罗裙,裙摆随风飘动,有的手持精美的花灯,灯影下的面容娇羞而美丽;孩童们则在人群中欢快地奔跑嬉戏,手中的小灯笼犹如闪烁的星星。
角丽谯望着眼前的繁花似锦,却默不作声。她微不可察的转头,越过富户们装饰精美的马车,将视线投到那些跟着马车乞讨的孩子。
“来过?”李莲花在追踪她的视线。
角丽谯叹了口气。“算是吧。”十年前的金陵城中,她就是那些追着富人乞讨的小乞丐中的一个。
李莲花拉着他走到包子铺前,付了一笼包子的银钱,然后送过去那些追着车乞讨的孩子。
角丽谯看着从灯火阑珊中走回来的他,噗嗤一笑。“干什么傻事。他们吃完了,一会儿就追着我们跑了。”
李莲花笑笑说。“没人跑到比我们快,再说了,你明明想做却又不做。自然就是我来做了。”
角丽谯笑中带泪。“说的你好勇敢一样,刚刚谁路过玉屏楼,却过门而不入,却要来吃这里的小摊?
他们之前在天机山庄就商量着要来京城著名的玉屏楼吃甜点。只可惜还没进门耳力甚佳的李莲花就听到了那说书老先生的声音。
“话说那南胤妖女何等魅惑,那天下第一李相夷,自从中了那南胤妖女的情人蛊,便变得视江湖责任,兄弟恩义为无物,天天只追随那妖女颠鸾倒凤……”
“那地方人多,太挤,不喜欢。”李莲花也不自觉叹了口气,这倒是实话,玉屏楼就因讲这些江湖传闻的香艳片段,生意好的人满为患。
被人说说笑笑,倒是无妨,只要天下不乱,战火不燃,这些民众能够被保护着无知无觉度过危机,那么就算是做一时的谈资笑料,便任由他们去笑,去谈好了。
他们来到一家卖汤圆的店铺,点了两碗汤圆坐慢慢吃。
“话说我们从天机山庄出来时,我还真担心方小宝一定要跟着,那孩子和上辈子一样难缠。却不知这次我们走他却转了性子,只在屋里对着一碟子水发呆。口里念叨什么天师神咒,急急如律令…”他含笑向角丽谯转脸。
“这是唤了哪方鬼神,居然能镇住这个小子。”
角丽谯笑得狡黠。“某些人非要咒自已, 爱叨叨什么相夷死,莲花生,我不过添上几笔,既然从莲花中来,想必就是莲花精了。”
李莲花袖中掏出帕子,拭去那人嘴角芝麻。那拭后朱唇一点桃花殷,玲珑可爱。
“我若是莲花精。阿姊便是那菱角精,虽貌似菱角分明,却无人知道内里口感粉糯,回味无穷。”他压低了最后几句话的声音,几乎是在耳边轻轻咬着耳朵说。
角丽谯被他说的脸红,背过身去,走入喧闹街口。
不远处,一个杂耍班子正在街头表演。耍猴的艺人敲着锣,指挥着猴子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猴子时而翻跟头,时而爬上竹竿,引得观众们哈哈大笑;顶碗的少年技艺高超,头顶着一摞碗,还能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让人惊叹不已;喷火的艺人鼓起腮帮子,猛地喷出一团火焰,瞬间照亮了一片天空,观众们纷纷鼓掌喝彩。
角丽谯却略过这一片繁盛的景象,径直走到一个卖糖人的摊位前,那摊子上围满了孩子,摊主熟练地摆弄着糖稀,不一会儿,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人便出现在眼前。
不一会她拿着两个糖人回转回来。喷火艺人的火光和四周万千灯火将她的侧颜照亮,欢闹的人群,而她恰似一朵静静绽放的红色玫瑰,在灯火中摇曳。
她给李莲花带来一个孙悟空的糖人,两人捏着糖人在人流中穿梭,如同一对普普通通的恋人。
“你那个孙悟空为何有个僧帽,而我这个却是金冠?”李莲花总会注意莫名其妙的小细节。
“你那个是齐天大圣,我这个是斗战胜佛,看那个是金箍棒,这个坐在莲台之上呢?”角丽谯斜着眼,“西游故事你不会没听过吧。”
“怎会没有,但是小男孩么,总是只爱听说书老先生讲大闹天宫。讲完压在五行山就大多一哄而散了。”李莲花淡淡的笑。“这猴子居然转了性子,能耐得住,最后高坐在莲台上当和尚,看这样子怪孤独的无聊的。”
“孤单吗?他不是有了师父,又有了猪师弟,沙师弟什么的,取经一路降妖除魔也很热闹。”角丽谯将那端坐莲台的斗战胜佛在手上转来转去,呆呆一张猴脸,倒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过是这猴子诛神灭佛,所向披靡,压在五行山,神魂还是不死不灭,总会有人心神不宁罢了。
西天之路上的这些师父师弟,都是各有缘起,自然也是各有所图,一时聚,终会散。”李莲花将他手中的齐天大圣与角丽谯手中的斗战胜佛摆在一处。
“你不喜欢这齐天大圣的糖人么?”
“齐天大圣,自然是人人都喜欢的,这斗战胜佛如你所说,确实是六根清净到没了猴气儿。
要我说,我还是最喜欢花果山的美猴王,住那水帘洞一方福地,带着猴子猴孙过的逍遥自在。”
李莲花品着糖人,一手搂住她笑道。“若要领着猴子猴孙,那得需要一只母猴子才行啊。”
角丽谯拿着大眼瞪他,却冷不丁看到远处上元节的烟火燃起,划过漆黑的夜,盛开的明亮的焰火的花朵照亮了黑色的夜晚。
“啊。好美。”
“阿谯,我还记得有人跟我说过,我若敢娶,你便敢嫁。”
“啊?有…有吗?”角丽谯登时一愣。
好像是说过,不过那时,还顶着乔婉娩的皮啊。这也可以算吗?
“好啊,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发现了,你这人,滑头,老奸巨猾,谁知你真心在何处。”角丽谯一时还真囧得说不出话来,便作势要撕他嘴。
那人坏笑着,用额头抵着她额头,制止她作乱的手。
“我若是并非真心,天诛…”
“别说!我允了。”角丽谯上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说那些不吉利的。”她一双媚色无边的眼,此时明澈如一汪池水,静静看着他。
“我角丽谯说的话,何时有不认的。”少顷,她被那人灼灼的目光烧红了脸。转过去道。“还有正事,快别走神了,话说那皇帝老儿和萱妃。今日会不会到京城城楼见京城百姓?”
角丽谯岔开话题问道,却见某人仍然站在路口的人群里傻笑。
“你傻笑什么,我问你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