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飞声登上第七层塔顶,只见李莲花还被锁在那个横梁木头上,微微闭着眼。
中间的小桌子上,居然还摆了一壶茶,笛飞声坐下,自顾自的斟了一杯。
“我们从水里火里淌过来,你居然还有茶喝。摆成这样子被女人救,你是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不成。”
听到这样的讽刺,李莲花转了一下脑袋,睁开眼睛,淡淡笑了一下。
他熟练用小工具撬开那固定住他的锁链,从禁锢着他的木梁上一跃而下。
“笛盟主,按照规矩,铰链是需要你来给我砍断的。我是中了痋虫的人,是个神志昏聩的杀人机器,你却让我自已下来陪你喝茶,这未免有些太主动了吧。”
“你的痋虫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肯让单孤刀给你下痋虫?他手中有其他人质吗?”
“他手中的人质就是你们。这塔中淘汰武林人士的机关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机关是这塔中秘密埋藏了炸药,足够把这塔瞬间炸碎!”
“你,你为何不逃出来?告之于我们?”笛飞声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千金赏赐在此,皇帝高坐在那边,你以为有人会信我的话?”
“那他等到众人登塔,炸掉塔楼即可,为何还要给你植入痋虫,又将你置于这第七层塔楼?”
“哈哈哈。本来他便要这么做,抓到我他改了主意,换了个更能满足他野心的玩法。
他让我在此与其他武林人士拼个你死我活,等屠尽豪侠,再与他决斗。
然后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屈服在他脚下,让他当上名正言顺的天下第一。”
此时角丽谯已经处理好身后之事,拾级而上,听到此处,笑得喘不过气。
“他这个人可真是,活了几辈子都初心不改啊,就想看你跪他脚下。哈哈哈。”
某人看她一到,本是动情过去拥抱,不想到热脸贴了个“跪在脚下”,动情抱抱不免变成了委屈撒娇。
笛飞声不满转过身去。“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几日你天天忙着布置这大会,人丢了也不去寻,我便该猜到是你二人的戏中戏罢了。”
“抱歉抱歉。是我迟钝。”李莲花插话进来。“收了阿姊的传音痋虫做生辰礼物,却到第二日才拆开。
这痋虫可让阿姊与我千里传音,如此玄妙,阿姊应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成的。”
他眼里一抹温柔,然后正色道。“戏还要陪他演完,阿姊去疏通这塔楼中人尽快离开,我和老笛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再打一场。尽量拖一些时间。”
笛飞声冷笑一声。“谁要和你演戏,要打就真刀真枪,你死我活,这天下第一我要堂堂正正的到手。
不如先散了这帮蠢货,宰了单孤刀那斯,此处我们再来好好打过。”
李莲花嗯了嗯眉心,“诶呀,笛盟主,打架何时不能。你看我们今日如此的忙。”
“那这不是有皇帝和那数千武林人士的观瞻,哦对了,万人榜的苏文才正在塔下站着。只要他见着了,榜就自然有了。”
二人吵吵嚷嚷之际,角丽谯静静看了看这塔楼唯一的出口,又以手代尺丈量了一下几处距离。
“相夷,飞声,可能他手中的筹码不止于此。这塔之所以修在这回姜堰的回水堤坝,之所以要设置这些引线和炸药,它的威力并不是仅仅会摧毁这整座塔而已。”
两人大为震惊。也凑向一处观瞻这塔的位置。
角丽谯来到桌前,以手点茶,画出了一幅简易的地势图。
“回姜堰因为要灌溉农田,水面从远处就在高位,此处分流口修的狭窄,如果这高耸的青石塔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角度倾瘫下来,此处泄洪水流就会被完全堵死,上游水位在顷刻就会形成堰塞湖,湖水位抬高无所去,最多数个时辰就会从灌溉的沟渠奔涌而下。”
此时李莲花已然彻悟,而笛飞声还来了一句追问。“涌下去如何?”
“墨染镇和附近低洼的镇子都会成为一片汪泽,百姓面临洪水,刚刚春耕撒种的万亩良田也会毁于一旦!”
李莲花喃喃自语。
“怪不得他要将方则仕带入宫内,一开始他就想要从天机山庄争取一些机关设计的好手,居然是要做这种遗臭万年的机关设计。狠毒,简直是太狠毒了。”
“我去截了那狗皇帝,逼他交出引线。”
笛飞声紧了紧手中利刃,就要行动。
李莲花拉住他,摇了摇头。“依我看,他根本不在乎皇帝的死活,上次皇帝的痋虫被收,自然是没有之前那么听话。
他搞得这么大的阵仗,估计正是想要将皇帝困在此处。
至于他想要做什么,无非就是当上天下第一,名正言顺的夺位。”
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一招狠毒在于,对方可以不在乎。
而此处的三人,不论有些人是否口是心非,内心深处都在乎这些无辜之人受牵连。
“墨染尖塔倒下要形成灾害,真的以人力无法抗衡?”角丽谯喃喃道。
她与李莲花的目光再一次投向远处。
………
远处,那些围观的人群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一开始,笛飞声安插的反射铜盆让好些人围观了塔内惨烈的厮杀,比皇帝那边还要清楚三分。
一帮看客们很是过瘾。
但紧接着,随着不同水平的武林人士在塔内穿梭,有进无出,也不知道里面进展如何,很多人都开始迷惑起来。
“笛飞声会不会已经把进塔之人全杀了?”
“不知道啊?”
众说纷纭,猜疑声四起时,
只听轰隆一声,墨染尖塔的顶被强大的气流掀开,两个人影从破漏的塔尖冲出。
一人银剑挥洒,可敌万钧之势。
一人横刀高地,俯瞰众生渺渺。
“那是笛飞声和李相夷!”
众看客初如梦醒,瞪圆了双眼往前挤。
苏文才拉着惊呆了的苏小慵,捻着胡子道。“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锦衣华服之人捏着下巴,冷笑道。“好好好,果然,还是打上了。”
无人注意之时,塔内金砖被内力之功拋向那一块块凸起的江中石。
多数武林人士大多还是为财而勇猛的。
一个人高喊道。“有金砖!”
顿时好多人调转了去向,而奔向那些扔了金砖的礁石和滩涂。远离了墨染塔。
而岸上众人和官兵还将目光集中在酣战正激的墨染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