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你师从何处?习武的师傅是谁?”
“哈?”
这一连串的问题,愣是把角大美女给问住了。
李相夷的师父是漆木山,可谓师出名门,笛飞声是从笛家堡练出的杀人术,武林高手各个都是有出身有师父的人。
可是她角丽谯的人生,原本就是不用习武的。她本来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也有可能是南胤下一任的圣女,受万千人的朝拜和爱戴。她可能还有个天下第一的表哥,一群忠心耿耿的侍卫,武功可能是她挑选夫婿的标尺,却绝对用不着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然而南胤终究是她最懵懂的童年时代国破了,家人带着她逃亡,由于着装富贵,他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被反复的劫掠和杀戮,在一次次血腥的搏杀中,她成了唯一一个幸存者。
她本想记住那些杀戮者的脸,他的父亲却最后倒下时,塞给了她一本薄薄的武功心法。
“记住啊,活下去。”
她的所有武义,都是靠偷来的武功秘籍所练。几岁的无家可归的李相夷尚有一丝运气遇到好心师父。而对于一个美丽却身无分文的十几岁女孩,所有的接近都是不怀好意。
而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绝美的小女孩,却有一身绝佳的根骨,因为她的脸,已经吸引走了所有的目光。
上一世,她从逃难的十多岁开始习武,一边偷馒头充饥,一边偷武功秘籍练武。二十多岁她就打败了百人册三十多位的一众高手,而别人甚至搞不清她的门路。
“你想说什么,李门主。”她把脸转过去,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
李莲花看到前面小路有一间茶铺,八仙桌旁散着小摇椅,便一屁股坐下,叫了壶茶。老神在在的说:
“我说你根骨好,资质上层,可惜没好好的修习内力,也不该练一些邪门的武功。你上一世不是也说了,既然是要夺天下,成就霸业,靠男人不如靠自已,来吧,来吧,跪下敬茶认个师父,我来教你怎么打的过笛飞声。
打过了笛飞声,你夫君到手了,皇位如同探囊取物,也不用看我这一届废人的眼色,来吧来吧。”
角丽谯看见李莲花贱兮兮的手势如同招狗,心里不爽。鼻中哼道。
“不学。哪有给表弟磕头的道理。”
“闻道有先后嘛,诶对了,你过来,你看看我这脸如何?”
“怎么了?一股子茶味。”
“不对呀。”李莲花压低声音,凑到了角丽谯耳边。
“你上辈子还夸我脸嫰来着,若要青春不老,知道怎么办到吗?”
“哦,修习扬州慢!”
“诶,对了!聪明!跪下叫师父。”
“师父。”
“诶,乖徒儿。”
“脸再给我摸一把呗。”
“滚!”
………
清晨的竹林,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一幅淡雅的水墨画。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一排梅花桩上的角丽谯咬着牙,发丝被汗水粘湿,附着在优美的颈项上,美是美的摄人心魂,而一旁叼着竹叶,手持竹竿的李莲花,却冷酷无情的戳向她刚刚站稳的竹桩。
角丽谯身形大动,飞快的变换了一个姿势,竹竿庆幸的没有打到她,却被飞荡起来的竹叶,打的脸颊生疼。
“李!莲花!”
“叫师父。”
“你带着乔婉娩也是这么练剑的么?”
李莲花想说乔婉娩有师父,并不会需要他教,却并没有开口。而是一个横扫竹竿快不见影的出击了。
这次成功听到了诶呦一声。
以及角丽谯撕心裂肺的大吼。“你个死莲花,黑心肝,痨病鬼!你活该被分手!活该孤独终老!
还驻颜有方,本公主都要快摔毁容了!”
“腿上桩,脸侧右躲招。”
“啊!”她没精力再叫下去,而是不得不越上竹桩,侧脸躲避那再次游龙一般刺来的竹竿。
两人如这个把月来的往常一般,一直练到天擦黑,才运起轻功往金鸳盟赶。
李莲花被扎了金针,功力只有往日两三成,自然是不舍得用内力的,但他不允角丽谯再用那自创偷学各家拼成的三脚猫的轻功,而是一定要运婆娑步轻功带他。
角丽谯的婆娑步离大成还早,一路飞得东倒西歪,李莲花一路毒舌攻击,两人对喷到金鸳盟门口,突然看看门外月下有一个熟悉的白色的倩影。
月上柳梢,美人脸色如霜白。
来人竟然是乔婉娩。
李莲花走过去,在乔婉娩身前站定。
角丽谯想起自已月余前在普渡寺乱喊了夫君,这祸事难免是冲着自已来的,赶紧远远躲在枝杈上看热闹,把自已遮挡的严严实实。
“相夷!”
“乔姑娘。”
此时的李莲花身着素色长衣,宽大的袖口在月下摇晃,头发披散,只一根褐色木簪。短短数月,却仿佛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你,还好吗?”
李莲花过到这辈子还是不知道怎么接这个问题。“我…挺好的…”
“那碧茶…”
“嗯,毒有些厉害,还未解,但无妨,我还活的好好的。”
“可我去问了无了大师。”
“哦?”
“他说,一念生,一念死。相夷你…”
眼看着美女的珍珠又要一串串掉下来。李莲花不得又掏出手帕。
“我没想死,我好好活着呢。”
“我知道你到角丽谯这里是因为她有解毒的办法,他们说的我不信,你也不要听,我知道的…” 她艰难的斟酌着词句。
李莲花无言的望着她。不过更让他无语的是,每次这种凄美伤感的时刻,居然有个人躲在树上偷窥,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他的叹气被解读成了另外的含义,乔婉娩抽泣着说:“相夷,我真的不该与你说那样的话,我早就后悔了。我…”
“阿勉。”李莲花柔声说道。“我早说了没关系,反而要对不起你浪费了很多时间在我身上。说到底,是我的一走了之对不起大家。但我现在,中了毒,对四顾门,也是无意义之人。
四顾门中,还有很多好兄弟,指望我带领他们,照抚他们,我却没能做到。”
他从怀里掏出了李相夷的门主令,递给乔婉娩。
“阿勉,告诉他们我已经死了,四顾门就交给你了,还有一些兄弟拜托你照顾了。我确实不是什么可以托付之人。”
“不…相夷我做不到…”
“她不要我要!”一个身影唰的闪到二人身前。月下如玉的面容更添几番朦胧之美。
话出了口,她又觉得有些歧义,又补了一句。“我说的是令牌,不是人。”
李莲花有些愕然,“你要这令牌做什么?”
“做什么,整肃那帮子大脑空空的蠢货,武功那么差,还跑去普渡寺寻衅滋事。
单孤刀噬主你们倒是瞒得密不透风,人跑到哪里去了?
李相夷中毒也有三个月了,解药寻了吗?便是指望金鸳盟替你们救人?
今日这大半夜的,我以为是良心发现,领着四顾门来抢人,嚯,来我角丽谯大门外哭鼻子来了。
怎么,他一个身中剧毒的人若真是被我囚禁了,你打算哭一夜把人哭来?
还是指望着喘症发了有扬州慢救你? ”
“你…!”乔婉娩被她怼的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
却见角丽谯怀里又掏出一份册子,“张二,四顾门兵器部,副督头,妻跑有子八岁,许子富贵,投名状已纳,李三…”她念着,乔婉娩满脸惊讶,李莲花却见怪不怪抱住了手,又长叹了一口气。
“角丽谯,你怎么对我们四顾门这般卑鄙?”
“卑鄙?你们自已的人,从不嘘寒问暖,漠不关心,人有七情六欲,他们冲着李相夷的名上了门,若是没有善待,也无法度制衡,便可不是如今这般千疮百孔,败絮其中,被我一戳就破了。
乔姑娘,这四顾门的人,搞不好我比你还熟,你说今日这门主令,我是拿得还是那不得。”
李莲花听出是来激她。
“角大美女,算了算了。”一边将人向门里推。
那角丽谯却还一张嘴,改不了贱贱的口气。
“我要是你,回去剁了这些个吃里扒外的,再让所有的人,去把单孤刀抓回来,要么让他乖乖的把自已的碧茶之毒吸回去,要么就剁成肉酱给门主沾着萝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