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猛地睁开眼,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他的心跳如同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赛跑,久久不能平息。
凌晨三点五十,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林熠开始回忆方才所在梦里经历的一切,这个梦境,与往常那些模糊、片段式的记忆截然不同,它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每一个细节、每一次情感的波动都刻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感到既震惊又困惑。
他坐起身,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脸庞,试图驱散那份不真实感。然而,当他的思绪逐渐清晰,一个更为惊人的事实浮现出来——他不仅能够回忆起梦中的每一个场景,甚至那些梦境中的线索与碎片,都格外的熟悉,好像他曾经也经历过,或者说天梦到过,只不过他遗忘了。
是什么时候经历过?
林熠仔细地去想,好像是很小的时候了。
因为在林熠戴上老林给他的“捕梦石”之后,他就很少在做梦了。
这时林熠发现他脖颈处的“捕梦石”在发烫,有银白色的光从石头中透出。
“你和这个梦是有什么关联吗?”
“……”
林熠自言自语。
梦里令人窒息的烟雾,疯狂逃窜的一个个身影,红衣的无头人,似乎都在告诉他些什么。
可当他从梦境中脱离出来后,就要去再次面对凶杀案的现实。
林熠蜷缩在床上,周遭的黑暗如同实质,将他紧紧包裹,父母被杀的惨烈场景,如同被无限循环的影片,一遍遍在他脑海中播放,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让人窒息。
父母的凶杀案,小朝的失踪,莫名其妙的捕梦石,光怪陆离的梦境…
他在一日之内爆炸性地去承受这些东西,仿佛把他完完全全撕扯开来,比他小时候做过的噩梦还要可怕千万倍。
噩梦会有惊醒的时候,可是现实却不会。
当林熠再次接到警局的电话时,已经是那天的下午。
整整一天滴水未进的林熠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嗓子几乎沙哑到说不出话。
电话中的民警在跟林熠讲案件的进展,说是鉴于案件的影响之恶劣,上面高度重视,已经准备成立专案组进行侦查,而后又试图安抚林熠的情绪。
可是安抚的话林熠已经听了很多遍,近乎麻木,他现在只想知道凶手什么时候能够被绳之以法。
“那…那尸检报告呢?有没有什么发现?”他艰难地开口问道。
“尸检报告正在加急处理中,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将结果通知您。同时,就案件而言,您目前极有可能处于极大的危险之中,因此我们强烈建议您采取必要的保护措施,避免单独行动,确保自身安全。如果您需要警方的安全保护,可以进行相关的申请,后续警方可能会依法对您进行保护,请您到时配合工作。”
林熠沉默了片刻,内心的恐惧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谢谢你们,我会注意的。如果我想起任何线索,或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我会立刻联系你们。”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
警方的电话挂断之后,林熠的表情依旧凝固着,他机械地站起身,双腿却因长时间保持坐姿而微微颤抖,突然之间,眼前一黑,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急忙伸手扶住床沿,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我居然也有低血糖的一天…”林熠苦笑着。
意识到自已的身体状况可能已经到了极限,林熠强迫自已振作起来。他知道,现在不能倒下,必须保持清醒和警觉。
于是,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先去买些食物充饥。
走在前往餐馆的路上,清晨的街道还显得有些冷清,但林熠却感觉周围的空气异常沉重,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他的眼神不时地扫视着四周,试图捕捉到任何可能的异常。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已,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毛骨悚然。
林熠加快了脚步,试图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但无论他走到哪里,那种被监视的错觉都如影随形,让他无法安心。他回想起警察在电话中的叮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感。
他意识到,自已可能已经成为了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可是事到如今,他都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会杀害他爸妈。
老林和刘女士都是很和善的性子,一向人缘很好,十几年来连邻里之间的冲突都几乎没有发生过,林熠更没有听他们两个提起过工作中的不顺。
再加上从林熠记事起,老林就告诉她说家里没什么亲戚,老林的父母,也就是他的爷爷奶奶走得很早,在老林还在读博士的时候,老两口就去世了,这么多年老林也很少回老家,所以几乎没什么走得近的远亲。
而他妈刘女士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更是找不到什么亲戚了。
他们过年的时候从来都是一家四口一起过的。
这么多年也算是顺风顺水,从未与人结仇,又为何会遭人杀害。
凶手究竟是出于什么犯罪目的?
难道单纯是反社会人格吗?
单纯看不惯他们家,所以要赶尽杀绝?
那为什么又要把林朝带走?
林熠忽然想起警方跟他说在调取小区物业的监控时,他们那一栋楼的监控在当天的时段非常“巧合”的坏掉了,而且不是因为外部的损害,仅仅就是机器自身的原因。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林熠完全不相信,凶手明显是有备而来,为了不让自已陷入更深的恐慌之中,林熠努力平复着呼吸,试图用理智来对抗这份恐惧。
他现在必须保证自已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