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结界，灵力骤然稀少，这里的植被生灵都趋于凡俗普通的俗物，倒是让姬越倍感亲切，他来自凡俗皇室，虽然童年直至少年期都权谋争斗中，那些岁月过去了百年，可他依然记得边塞的风景。
“师叔祖，”玉戈从云头一端蹭了到牧隽身边：“不是说修者应该斩断世俗因果么？你为何还要回来故地？”
盘膝而坐的牧隽睁开眼，看向云端下的山河城池：“你心中有想要回去看看的地方吗？”
玉戈沉默两息，点点头：“有，可我知道那是我永远回不去的地方了。”
“修真，修得真我，”牧隽侧头看向玉戈，淡淡笑：“遵从内心的想法，去想去的地方，看想看的风景，见想见的人，哪怕此时不能，或许有一天都能见到，谁能确定此时的我们不是在一场梦里？”
“……”玉戈一脸懵盯着牧隽，五息后喃喃低语：“说了那么多，你就是想去而已嘛。”
牧隽轻笑点头：“对。”
玉戈郁闷坐在牧隽的身侧，愤愤低语：“没有第一次见你那么可爱。”
姬越：“……”手好痒怎么办？
“你倒是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可爱多了。”牧隽认真的点头。
玉戈颇为臭屁的抬了抬下颚：“那是，我一直都很可爱。”视线从戚澈身上滑过，小声问道：“先前遇见的那个戚瑜资质很不错，又是你们的族内后辈，为何不带他回云华宗呢？”
戚澈睁开眼看了过来：“他已入隋月门。”
“那又怎样？”玉戈不以为然：“和云华宗比起来，隋月门只怕连云华的一座外峰也比不过。”
牧隽微侧头细细看了看玉戈，望向远处的山河没有出声。
戚澈看向牧隽，朝玉戈微微一笑：“西北二十八城一直属于隋月门管辖，各大家族中有灵根的后辈一般都会送入隋月门。如果我们在西北二十八城见到戚瑜，自然可以带走他，可遇见他时，在隋月门飞船之上，他称叶泷为师姐，已入隋月门便不能夺其所好。”
“可为何师叔祖入了云华宗？”玉戈才不相信戚澈的说法。
“我是个意外。”牧隽淡笑，本来牧氏一族数千年来的愿望在修界占据脚跟可以实现，因为原身的归位，又退回了牧城。
玉戈本想再追问，却见戚澈微摇头，识相的闭上了嘴。
站在云头望着云下的牧城，百年过去，牧城的城门重新修建过，城池范围扩大了一倍，耸立在城南的城主府却依然如故。而今日牧城城门口格外的安静，一群人站在城门口翘首以盼。
牧隽望着那群人沉默良久，降下云头落在了城门口，等候在城门口的人群中，快步走出一个高大身影，牧正一身云衣广袖格外的出众，他脸上笑意灿烂，伸开手臂，热情说道：“十五，欢迎回来。”
牧隽颔首微笑，见他已经筑基八阶，看来这些年来修行未曾落下，她还曾担心牧鸿的逝去会成为他的心结，现在看来他已看开，很好。
“未曾想十五竟成为牧氏最好看的人。”一个女子爽朗的声音传来，牧隽看向牧正身后走出的美貌女子，微微一笑：“十姐，恭喜你踏入先天境。”
牧佳走到牧隽身前，仔细看着她的脸三息，突然伸手把牧隽抱住，轻声说道：“你还愿意回来，真好。”
“嗯，”牧隽抬手抱了抱牧佳，发现牧佳比自己高半个头，突然一笑：“还是一样的柔软。”
牧佳一怔，下一息把牧隽搂紧，颇为豪气说道：“既然你喜欢，就多抱一下。”两息后，传来牧佳幽幽声音：“你的也不错哦！”
牧正站在戚澈的身侧，突然说道：“我怎么觉得十姐和十五之间怪怪的……”
姬越心有同感，玉戈站在他身侧，满眼亮光，压抑着声音惊喜道：“难道这就是师叔祖回来原因？百合……”
牧隽身形一闪，退后一步，轻咳一声，压下脸上的热气，看向牧佳身后的众人：“长老呢？”
“二十年前外出寻找机缘了。”牧正一步插到牧隽和牧佳之间，引着牧隽朝城门口走去，一边传音给牧隽：“牧菁也在，不过九年前她突然闭关了。”
牧隽脚步不变，传音询问：“有何不妥？”
“十年前她产下了一女，天极金木灵根。”牧正笑意不减给牧隽传音。
牧隽脚步微顿，产下一女？牧菁？压下心头疑惑，看着牧氏族长和戚氏族长正要领着众人朝自己行礼，忙抬手凌空扶起。
经过几天忙碌，牧隽见了一大群人，西北二十八家闻讯纷纷赶来牧城，牧隽也好脾气的都见了。当然很多人都扼腕惋惜，如果牧隽早点回来，那么被隋月门带走这批弟子，就可以入云华宗了。
沿着湖边朝当初住过的树屋走去，发现树屋依然存在，而湖边的月桦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第二十七代行十六子－牧鸿”。
“不知道他有没有转世？”牧正站在望着石碑低语。
“他陨落时，我答应他会找到他的转世，可他不愿意，说来世只愿做个凡人，平安喜乐百年即可。”牧隽望着湖面的涟漪：“就这样吧，若有缘还会再见。”
牧正点点头：“我知道。”
牧隽望着对岸湖边身着绿衣裙衫盘膝而坐的女童，牧正顺着她视线望去，慢慢说道：“她就是牧菁的女儿。”
牧隽神识在女童的眉目间扫过，望着她额头上的美人尖，突然问道：“可有名字？”
“牧悔……”牧正眉头微皱：“我总觉她的模样很像某个人，却想不起是谁。”
像谁？那张脸与慕华八成相似，牧悔？慕悔？悔什么？有何可悔？慕华知道这个女儿的存在吗？因果前缘，当初把自己送到这个世界的那个原身，只怕也不会想到今生的她依然选择了慕华。
“这一代有灵根的孩子有几个？”牧隽看向牧正。
“除了牧悔，有四个，最好的才地级木火土。”牧正轻声回道：“已送往隋月门拜师。”
“为何不带回云华？”牧隽不解。
“路途太远，花费昂贵，”牧正垂下眼帘：“他们的资质进不了云华。”
牧隽皱眉：“可入外宗。”
“当初我和十六能入云华，是因为你在。”牧正笑着摇头：“后来我才知晓，除了单灵根和天极双灵根可直入宗门，其他收入外门的弟子都有定数。云华宗管辖的属城内，有数万家族，每十年收入外宗的弟子为两千，分配到每座属城的名额都是定数，为了争夺这些名额，每次都会进行比试，竞争异常激烈。能参加水月城测试的孩童，就是那些定数。”
牧隽怔住，是谁给了初入水月城的牧氏进入测试资格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