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行驶,不远处就看到了一团亮光,周边也拉起了隔离带。
“停车。”
闫非在后面喊,杨然不理他,况且于凛也没发话。
“我说停车你没听到吗?”
闫非说着就在后座踹起杨然的座椅。
“你干吗?你不是要去现场吗?”
杨然已经看见了现场,有不少人围在那边,心思已经全都在那了,没心思听他说什么。
“谁说我要去现场的。”
“那你非跟来干什么?”
“我顺路,我回家,我才不掺和你们的事儿。”
闫非自然有他的道理,转过头给了于凛一个眼神,转动着眼珠往现场那边扫了一眼,于凛明白他的意思。
“停车吧,让他下去。”
于凛发话了,杨然只能照办。
刚刚一路穿过小镇,周边都熄了灯,农村人都休息得早,只能听见偶尔几声狗吠和不绝于耳的虫鸣。
福利院建在小镇的角落,紧挨着乡道和乡镇上的机关单位,再往外走就是池水和稻田。
闫非下了车,朝四下里扫了一眼,不放心回过身来留了句话。“当心着点。”
语气带着夜间的风流进车里,随后嘭的一声,车门被关上。
杨然看他朝着反方向溜走了,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于队,我们...”
再往前不到一百米就到隔离带了,杨然想起于队和李局的谈话,还是有点踌躇。
“往前开。”
于凛面不改色,闫非常年走夜路,不能在明面上办的事儿他门儿清,既然他要走,一定有他的打算。
两人没结过仇,虽然于凛自认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但俗话说恶人还得恶人磨,手段不讲高明,有用才是硬道理,他对闫非是欣赏的,以已度人,于凛相信闫非也是如此。
至于那句叮嘱,一是要让他把握分寸,至于二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不害人,也不能让人害了我。
“什么人!”
一个小警员,站在车前,警示他们不要再往前。
杨然下了车,掏出证件,那人瞅了瞅,把证件丢了过来,带着几分讥笑。
“这边我们秦队已经接手了,你们回去干自已的事儿吧。”
“你!”
杨然被他冷不丁的一句暗示堵得没话说,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小杨。”于凛下了车,走到前面来。
杨然见于队过来,自然识趣地往旁边站。
“小子,你叫什么?”
于凛和他搭着话,眼睛却落到明觉福利院的门口,门前的大灯亮着,却看不到什么人。
“刘旭,您是?”
于凛一站在那刘旭就发觉他身份不同,虽然是接着命令来的,一律不准“外人”入内,但这个人的那种压迫感,还是让他有点发怵。
“你们秦队在哪?我找他谈谈。”
于凛不是来找茬的,语气已经尽力放得平缓,毕竟不是自已手下的人。
“对啊,把你们秦队叫出来!”
杨然有人撑腰,自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阵仗铺得越大越好。
“我们秦队在里面办案呢,哪有空搭理你。”
刘旭看着杨然仗势的样子,话就直接脱口而出了,毕竟自已也是个刑警,平时都是自已训别人,哪里有被一个不知名的同级训的道理,何况还是在他们的地盘。
话倒是说爽了,但转过头来一想,这话冲的也不是杨然一人,一抬头对上于凛的眼神,瞬间魂掉了半截。
“你的意思是他不见我!”
于凛往前站了一步,身子正好挨着那条警戒线。
“我...我也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秦队在里面忙着呢,再说这案子是...是李局安排的,我们也没接到通知会有别的大队来协助。”
刘旭知道自已说错了话,有些怂了,但还是强撑着,心想着反正是李局安排的秦队,秦队安排的他,他也是按规章办事,锅也甩不到他头上。
“哈哈,这不是于老弟吗?怎么在外面站着,小刘,你干什么的!”
秦先雨从刚刚就在窗台上看到了于凛的车,从刘旭和他们对上话开始,就一直在后面听着,眼看着小刘有点顶不住了,就忙过来解围。
“秦队,李局说过...”
刘旭看秦先雨过来了,想着不久前对他的安排,急忙上来插话。
“你闭嘴!我们说话轮得到你安排吗?于老弟都来了,你难道让他就在外面等着?!”
于凛听着话,都不用琢磨,明摆着借训下属冲他来的,这招指桑骂槐用得“妙”,而且他这么一激,于凛就算不想进去也得进去了,既骂了人也下了绊。
于凛也明白了闫非的眼神,和他当时话里的第二层意思。
“去去去!去那边把围观的民众都劝走,免得引起非议。”
秦先雨怕刘旭在这说错话,忙给他支走,刘旭自以为圆满完成了任务,佯装失落,得意地走了。
“于老弟,要不要进来看看。”
秦先雨把选择权丢给于凛,路都给他铺好了,还要问他走不走。
“您前面带路。”
于凛知道秦先雨什么意思,但这一趟本就提前做了打算,无论如何自已也是要进去的,也不必理会他说什么。
杨然也要跟着,但于凛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留下,一是防止日后被问罪自已一人承担,二是知道这小子脾气躁,事先没给他提醒,怕他说错了话,给秦先雨借题发挥。
杨然自然不敢违抗命令,但作为一个刑警,那么远赶来,却不能进现场,只能在外面干等着,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转眼两人就进了福利院,不远处刘旭站在那,朝着杨然吹了个口哨,杨然心里气不过,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溜进车里坐着去了。
闲着无聊,杨然趴在方向盘上朝着窗外看,不远处那群人依旧没走,还都站在那。
杨然心想着要不去嘲讽一顿,回过头来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再惹麻烦。
这时候放松下来,杨然也困了,最近忙案子时常熬到凌晨,也是年轻身体顶着住,但一闲下来就不行了,似乎随处找个地方瘫着就能睡着。
迷迷糊糊似乎要困过去了,忽然一双大眼睛从主驾驶旁的车窗从上往下探出来,吓得杨然一下子清醒过来。
忙下车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