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再冰洗完澡出来,黄方还是一副战战兢兢的鹌鹑模样,躲在梁再冰身后不敢看陈安,还边小小声地嘀咕,“我艹你怎么又带一个男鬼回来,我要被你吓得精神衰弱了。”
梁再冰满不在意地擦着头发,“你就当他是新室友吧。”
黄方简直欲哭无泪,这是想当室友就当的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他俩都想吃我,我打游戏都不敢戴耳机背着身。”
“误会,都是误会,他们只是看着凶残,其实很好说话的。”
而且他们不吃人肉,起码目前不吃。
梁再冰在心里补了一句。
黄方将信将疑地看向两只传说中“好说话”的厉鬼。
十一依然用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陈安则很礼貌地扯出一个笑容,只是表现效果嘛。
反正黄方叫得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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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黄方被吓得三天两头睡不着,梁再冰也有点内疚,其实主要还是烦这只一惊一乍的尖叫鸡,最终还是决定搬出去住。
听说要找房子住,十一立马拿出准备好的租房方案,有套市中心新小区的两居,月租居然只要1000,经过多番比较梁再冰最后还是选了这套。
临分别前,被吓得几天没睡好的黄方高兴得就差放礼炮了,但还是兄弟情深地拉住梁再冰,“搬家要我帮忙吗?随叫随到。”
梁再冰拍拍他肩膀,“什么都不需要,我走了,你安心睡吧。”
黄方还是不放心,“你们找的那个房子行吗,这么便宜会不会是凶宅?”
“怕啥,屋里俩厉鬼加一个穷鬼,就算里面住了个红衣厉鬼也得掂量掂量。”
“……好像有点道理。”
行李已经打包好让搬家公司送过去了,去超市买些日用品就可以直接入住了。
路上梁再冰还搜了一下搬新家的仪式,但看到前两条就退了出去。
第一条,择良辰吉日。
他瞥了眼日历,今天正好是夏至前一天,也就是四离日,诸事不宜。
第二条,全家人手持菜刀、火钳等吉祥物,象征吉祥红火。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觉得还是用凶案现场来形容更合适。
还是得相信科学,封建迷信要不得。
十一在旁边看了有一会儿了,突然开口道,“要我们拿菜刀吗?”
梁再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种锐器比较危险,还是不要随便玩,我们点串鞭炮得了。”
“哦。”十一应了声,也听不出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到了居民楼下,正好遇见搬家师傅干完活下楼。
梁再冰刚想跟他们客套几句,他们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掉头就跑。
梁再冰无奈地摸摸鼻子,“我看起来这么吓人吗?”
陈安非常捧场地把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果断地摇头,“不吓人。”
“……”
等走到了7栋402,梁再冰深刻地意识到手上这挂鞭炮没白买。
好好的红木防盗门被人凿得坑坑洼洼,就好像有人半夜拎着锤子在门外猛砸,最深的地方凹进去有三公分,快把门捅破了。
还被不知道谁泼了桶红油漆,整扇门像是涂了血一样猩红一片。
旁边墙壁用黑笔写满了辱骂的污言秽语,什么婊子贱人的,他们好意思写梁再冰都不好意思念。
而且隐隐有种阴沉压抑的气氛,即使没有闹鬼,人住着也不会舒服。
这摆明了是被房东坑了一手。
梁再冰把鞭炮和打火机递给陈安,“你先拿着,我去打个电话。”
梁再冰在楼道里酝酿了好几分钟质问房东的措辞才打过去,一拨号,好嘛,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陈安看他无功而返,非常积极地提出建议,“要我帮你找他吗?晚上我就能把他的头提回来。”
梁再冰给他吓得差点一踉跄摔下去,扶稳了栏杆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老板罪不至死,我们先凑合着住吧。”
陈安的表情好像莫名有点失望,应该是自已看错了。
点炮仗的时候梁再冰拉着十一捂住耳朵躲得远远的。
陈安倒是稳如泰山,点了引线慢慢悠悠往后走,还是梁再冰扯了他一把。
炮仗爆炸的声音差点把他半边耳朵震聋,硝烟和红色纸屑弥漫,总算驱散了一些阴霾的气氛。
梁再冰松了口气,“今天就这样吧,先凑合着吃一顿,明天再找人来换门和刷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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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梁再冰掂量着抓出一人份的面条的时候,陈安无声无息地凑到他身边,“饿。”
梁再冰愣了一下,先不提鬼为什么需要进食这件事,“你为什么会饿,你的胃不是……”
在林奕森肚子里吗?
陈安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副本结束的时候就收回来了啊。”
梁再冰这才恍然大悟。
因为诅咒之物被他获取,寄灵的肢体也被全部回收。
如果真有人打着靠鬼化改造增强实力的想法,就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面条糊了。”陈安提醒他。
“草草草——”梁再冰这才手忙脚乱关火,提起锅的时候又因为锅歪倒用手扶了一下,直接被烫得嗷嗷叫。
“我来吧。”
十一把他从灶台边推到水槽旁边,用冷水冲着被烫伤的手指,自已一个人把锅刷了,提着锅铲炒了青菜、藕片和红烧肉。
梁再冰从一开始的不放心到最后只剩下“真香”两个字。
万万没想到十一这半大孩子居然练就了一身好厨艺,完全不输酒店大厨好吧!
吃饭之前梁再冰抹了抹嘴角的眼泪,非常虔诚地进行了饭前祷告。
赞美一哥!
十一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他脑子里在演什么小剧场,给他夹了满满一筷子红烧肉,“吃吧。”
梁再冰正感动着呢,回过神来桌上的菜盘空了一半。
罪魁祸首拿着筷子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你们还吃吗?我还没吃饱。”
梁再冰当即就把筷子掰断了。
“抱歉,”陈安把头低下去了,“太久没吃饭了,有点控制不住。”
梁再冰在心里狠狠给自已一个耳光,真该死啊。
人家在实验室当了这么多年实验品,估计一口正常食物都没吃过,让这可怜孩子多吃点怎么了?
梁再冰忍痛把碗里的红烧肉也扒给他,“吃吧,明天多给你买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