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沧澜与陆遇川在小树林分别之后,就回他家石桥村去了。
今天是报到第一天,各种生活用品都没带,他要回去收拾一些行李带到镇上政府宿舍来,免得又花钱买。
他在镇上杂货店的老板娘那找回了自行车,一步跨上,往家里蹬去。
心里一直分析着纠风办抓人的事,心想这时一定有人要整陆遇川,估计这事跟自已也有关系,吴干事跟踪他,绝对也是不怀好意。
这事,需要有人背锅才行,不然陆遇川他们,包括自已,都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里,就在一个偏僻的水库边停下。
沉思了片刻,跟综治办主任岑必豪打去了电话。
岑必豪喝酒喝了半醉,从厕所逃出,刚回到家里,就接到陆遇川的电话,叫他在家里装病,谁叫都不出去。
陆遇川的电话刚挂不久,又接到赵沧澜的电话,赵沧澜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顶包,把中午喝酒的责任全部承担下来。
“这一个刚报到的臭小子,怎么轮到他对我指手画脚?”一怒之下挂了电话。
岑必豪皱着眉头,心情正烦闷,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还是赵沧澜打来的。
“哼,这小子。”
他心中暗骂,本想直接挂断,但犹豫再三,还是极不情愿地接了起来。
“喂,赵沧澜,你小子又搞什么鬼?”岑必豪的声音中满是酒气和不耐烦。
“岑主任,我知道您现在对我没好气,但这件事情真的万分重要,你能不能先耐着性子听我把话说完?”
赵沧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但中气十足。
“我听你个der。”
岑必豪本已准备直接按下挂断键,可赵沧澜那近乎哀求的语气,让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吧,你说,但你最好别浪费我太多时间,我头有点晕。”
身份地位不够时,示弱也是一种手段。
“岑主任,我跟董溪儿去大表姐私房菜馆时,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岑必豪心下一紧,忙问:“谁?谁那么大胆?敢跟踪你们?”
“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跟踪我们的人是谁,但请你务必相信我,这背后绝对有大阴谋,主要是针对陆书记的。”
“你说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临时组的饭局。”
岑必豪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怀疑和不屑。
“岑主任,我不开玩笑。而且依我判断,这件事肯定已经捅到了县里某个领导那里。不然,纠风办怎么会大中午,由郭主任亲自带队过来抓现行呢?”
“虽然他们没抓到现场,但这消息很快就会在官场上私下传开。到时候,整陆书记的领导肯定会觉得丢了面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把陆书记往死里整,。”
“这……怎么可能?你小子别在这危言耸听。”
岑必豪嘴上强硬,但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丝警觉。
“岑主任,我真心没骗你,我建议你主动承担责任,把违纪的问题揽下来。”
“啥?你脑子进水了吧?让我去当替罪羊?你想得美。”岑必豪气得拍桌子,脸涨得通红。
“岑主任,你先别急。您听我解释,你只要把这件事全部承担下来,一来纠风办郭主任回去能向上级有个交代,不至于空手而归。二来你这样做还能保护陆书记和其他人不受牵连。”
岑必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内心激烈地挣扎着。
“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万一我被你坑了,我找谁哭去?”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强硬,但明显有了一丝动摇。
岑必豪沉默了许久,内心激烈地斗争着。
“岑主任,你放心,我保证,这样做的好处远远大于坏处。而且,如果你不站出来,一旦把陆书记给牵扯进去,咱们几个人在黄良镇长的手底下,日子肯定水深火热,没法过了。”
岑必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好吧,我会考虑的。但是你小子要是敢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
“张主任,别考虑了,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快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你绝对不会有事的。就这样,挂了。”
电话挂断后,岑必豪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一会儿觉得赵沧澜的话简直是胡说八道,一会儿又觉得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
内心的矛盾让他坐立不安,最后,他接到了张本明的电话,一咬牙,摇摇摆摆的出门了。
……
“没想到这小子那张嘴皮子,厉害得能把死人说活,居然把我给说动了。”岑必豪苦笑道。
陆遇川听完岑必豪的讲述,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寻思着,这赵沧澜还挺有能耐,竟能把镇上工作几十年的老前辈说得团团转,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赵沧澜这小子分析的倒也有些独到之处,老岑,你说呢?”
陆遇川笑着问道,可那笑容背后,却藏着对局势的深深忧虑和对黄良的忌惮。
“我还能怎么说,我都按他说的做了,当然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没想到结果把自已给坑苦喽。”
“陆书记,你可一定得给我报仇啊,这脸都被打成猪头了,而且黄良还说要开大会处分我。”
岑必豪一脸痛苦,满心哀怨地诉苦道。
“老岑,我会替你做主的,黄良算什么,这都不是事,不过是一个镇长,能有我大?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陆遇川说这话时,声音里满是自信。
但只有他自已清楚,他和黄良之间的关系早已是暗潮汹涌,错综复杂。
表面上维持着工作中的合作,可私下里为了权力和利益,两人明争暗斗不断。
张茂松为人阴险狡诈,手段狠辣,自已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抓住把柄,置于死地。
而这次掌掴岑必豪的事,无疑又让两人的矛盾进一步激化。
有了镇一把手的承诺,岑必豪心里瞬间轻松了不少。
黄良只是个镇长,有陆遇川在,他动不了自已,最多背个处分。
岑必豪挂断电话,捂着脸爬到床上,想这一巴掌是还不回去了,心里多少有点郁郁。
正郁郁着,忽然又接到陆遇川的电话,
“老岑,你那个脸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下午的班就不用上了,明天你把病历和医生的诊断证明都准备好,去财务室领一千块钱的补助,这笔钱是从我的镇长专用经费里出的,你不用担心。”
岑必豪听了,喜不自禁,万万没想到陆遇川对他如此仗义。
此刻,对自已还不回去的巴掌倒也接受了。
挂断电话,岑必豪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已的额头,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搞笑的事情。
他自嘲道:“赵沧澜这小子,花花肠子真多,以后我得长点心眼,别哪天被他卖了,我还傻傻地帮他数钱呢。”
不过转念一想,自已虽说被赵沧澜这小子忽悠瘸了,但此时自已跟陆遇川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亲近了。
那边陆遇川刚刚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心情正放松呢,没想到,却接到了黄良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