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曲江鸣也没把那情书送出去,天天唉声叹气,一放假立马买了出国的机票,要去度假休整。
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的买了票离开。
裴倾兼职完回到宿舍只剩下了一个不太熟的同学,打了声招呼他就拉着行李箱出了门。裴倾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没有曲江鸣的声音还有些不适应。
手机响了两声。
裴倾点开是那个招模特的学长,在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你知道要求吧,人体模特?”
对面看见时间后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主要之前找的好几次钱都付了说干不了,脱不了衣服,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裴倾看见他说的,心里生出些警惕来。“只是当模特?”
“你就坐在那就行,什么也不用动。坐得住吧?”
“你们刚军训完,肯定没问题。放心。”
对面发来了一个定位,还转过来一个写着定金的红包。裴倾点进定位的地址,也是附近不远处的一家美术馆。
他松了口气,之前听他们学校很多同学去这边做过绘画模特,听说也有人体模特,虽然赚得多但是脱衣服这点劝退了很多人。
“搞艺术吗,别想的太龌龊。你们以后当大明星的,就得习惯被人看。”
这也不是一回事,裴倾皱了皱眉,但是他们给的工价实在诱人,再加上家里那边三天两头的打电话裴倾也扛不住。
“那明早八点美术馆见。”
“好。”
虽然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裴倾躺在床上一时间也睡不着,他打开学校论坛又看了会,也没再看到什么靠谱的兼职。
倒是有编导系的同学在朋友圈求演员,拍自制短片投比赛,裴倾敲了小窗询问,对方说可能在暑假拍,也没什么片酬。
暑假他确实不打算回家,但也没有打白工的想法,想了想还是算了。
最后不知道怎么睡着的,梦里梦到一只金色的鸟扑腾了半天也没扑腾起来,最后掉进了一只笼子里。
天天唱歌,唱的嗓子都哑了。
醒来以后裴倾才发现是被子压到了嗓子,压的直咳嗽,但天还只是蒙蒙亮,他已经没有了睡意。
凌晨五点。
曲江鸣已经发了在机场的朋友圈,拍了一张自拍。
他妈可能刚打完麻将,发了一段文字。
有一个高中同学三个小时了前发了和女朋友的合照,地下一片嫉妒的骂声。
但窗外还是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裴倾洗漱完去学校的小树林练嗓子,又背完了单词闹钟才响。
那个招模特的学长发消息问他“起来没?”最开始添加他的时候没有写备注,名字是一串乱码,裴倾也没改。
现在看着一团乱码心里不舒服,先点进头像修改备注。就是因为他头像是小丑,裴倾也没问过他叫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填了个“丑哥”。
裴倾:“嗯。”
丑哥:“OK。”
弹视频的时候丑哥看着胡子拉碴的有些猥琐,但是见了面人还是有些艺术气息的。身上穿着一件花色涂鸦衬衫,搭配松松垮垮的牛仔裤,配了一双马丁靴。耳朵上只打了一个耳洞,戴着一个金属环。
看见裴倾先吹了个口哨,“哥们够帅的。”
裴倾一凑近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和香水混在一起的气息,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丑哥撸了两把长发,手插进兜里。
“昨晚上通宵了,不好意思。把你带过去我就睡觉了。”
裴倾捏紧了衣袖,“我衣服放哪?”
丑哥看了他一眼,冲他wink了一下。“教室里有换衣间,你配合吴老师就行。”
一路上裴倾有些紧张,但丑哥倒是没再说什么,一直走进美术馆上了三楼。楼道里有些画作,都写了名字。
但是一上到三楼,墙上挂的画都没有名字,丑哥在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提前和你交代一下,吴老师要求很高,要是能看得上就是你的机会,但是他也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不成也别太偏激,今天该赚的钱就好好赚。”
裴倾有些没太理解,丑哥已经上了楼敲响了靠近楼梯的那一间门。
“吴老师,我带模特过来了。”
没多久,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他看见裴倾先露出来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进来吧。”
裴倾看了看丑哥,他拍了一下裴倾的肩膀顺带把他往前推了推。“别紧张。”说完和那位吴老师说道:“我先去楼下睡会,困了。”
“小峰,别老是熬夜。”吴老师略带些责备的语气,丑哥摆了摆手,“就昨天,您忙着吧,有事喊我。”
他说着就打着哈欠走下了楼梯。那吴老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转过来和裴倾笑笑。
“是影视学院的学生?进来坐吧,小峰应该和你说过了做什么工作?”
裴倾跟着他走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里面的空间很大,正中间摆着一个高大的大理石人物雕塑,是一个经典的作品但是裴倾只是眼熟,但并不认识。
周围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塑作品和画作,墙上有一个巨大的水彩,地上摆着大大小小的椅子和画架。
“说过了,是做人体模特。”
“没事,不用紧张。可以留下你的贴身的衣物,换衣间在后面。”
裴倾看到了一个挂起的帘子,点了点头。
“我叫吴羌,你也可以叫我吴老师,这家美术馆是我开的。”吴羌笑的温和,他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中短发,穿着一个有些复古的黑色短褂。
天气闷热,屋子里也开了空调。
裴倾走进帘子后面脱掉半袖和长裤,还是觉得有些羞耻,犹豫了很久才走出来,空调有些凉。
但裴倾下意识的抱住手臂捂着胸口却不是因为空调的缘故,他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吴羌看见他出来眼前一亮,但只是说,“小裴是吧,不用紧张。你去趴在大理石雕像那里就行。”
吴羌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动,而是坐在画架前面削起了铅笔。裴倾松了口气,连忙走在那个高大的雕像前趴在上面。
“这样吗?吴老师?”
吴羌抬头看了一眼,皱了一下眉。站起来从周围的箱子里翻找出一个米白色的床单,然后他走过来把床单搭在裴倾腰上,重新回到了椅子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辛苦了,小裴。”
裴倾本来在看见他起身的时候紧张了一下,见他只是过来搭了一条床单,遮住了他大半的身体,心里放松下来。
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一个姿势。
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画笔落在纸上沙沙的声响,和空调吹出的风声。
但裴倾看不见自已此刻的模样。
他半爬在一尊大理石的雕像上,修长的双臂环抱着人形雕像的肩膀,手指扣在雕像的背后像一根根分明的细葱。
对比体格健硕的意大利雕像,他的身材过于纤细,微微低下头就能够看见背部中间的脊柱轮廓,一路向下延伸藏进米白色的床单里。
相对于白色的雕像和床单,他的肤色类似于瓷器一般白净,黑色的头发是整个画面中最显眼的颜色。
吴羌看着眼前的画面,不自觉的咽了一口水,拿着画笔的手有些颤抖。
“小裴,你的腰往上抬一下。”
雕像上趴着的瓷白将腰往上挪动了半寸,床单向下扯着露出些许沟壑,他本来拖着双腿换成一条腿半跪着,正巧挡住了雕像腰部以下的大半。
“这样嘛?”
吴羌没说话,但是他的手拿着画笔迅速在纸上描绘着眼前的景色。
在此刻只能用疯狂的创作来掩盖不断升腾的焰火,裴倾因为长久保持同一个动作而微微颤动的躯体,黑色头发下的细长脖颈,还有他双手就能握住的腰肢。
莫名的,裴倾觉得空气中越来越灼热。他有些支撑不住同一个姿势,画笔的沙沙声还在响,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了一个越来越炽热的视线。
“小裴,你今年多大了?”
吴羌的画已经有了雏形,他深呼一口气缓缓开口。
徐徐图之,不然像上一个跑掉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