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盈见状眼睛微抬，“看到了新闻？”
裴倾愣了一会，缓缓点头，“那个歌手……是我打工店里的老板，没想到他也……”
他想起来俞舒柏清透的嗓音和说话时尖锐的模样，总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可一转眼面前坐着的是曲江盈，裴倾想到曲江鸣以前说的话。
“江盈姐……以前喜欢他们的歌？”
曲江盈拿着报纸的手顿了顿，“江鸣告诉你的？”她放下报纸，端起一碗白粥。“以前他们火的时候我刚上大学。”她轻轻哼了几声，“当时不知道为什么说解散就解散了，还哭了好几天。”
她的眼神透过裴倾不知道看向哪里，语气里带着些怀念。
“你知道他们官宣解散的理由是什么吗？”
裴倾摇头。
“说他们两个以前是一对，分手了没法一起工作了。”
“啊？”裴倾吃惊的张开嘴，曲江盈看着他的模样笑起来，伸手替他合上嘴巴。“我还真信了。”
“年轻的时候总是愿意把所有的原因都归结于感情，其实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曲江盈喝了几口白粥，用丝巾轻轻擦完嘴角，然后静静的看着裴倾。“不过我始终觉得，感情依旧是生活的一部分。”
明明她的眼神如此平静，裴倾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
“阿倾，吃完了司机送你回去。”曲江盈率先站起身来，“我先走了，秦昭阳的事你以后都不用担心。安心学习。”
裴倾看着她站起来要走，不知怎么心底生出一阵慌乱，连忙抓住了曲江盈的手，她微微惊讶的看着他，眼底却没有意外。
“江盈姐……我……我……”
他一时慌乱的不知道如何开口，曲江盈就任由他抓着她的手，平静的等待着。直到管家轻轻咳嗽了几声，打断了他们。
“大小姐，该走了，不然去老宅那边时间很紧。”
曲江盈“嗯”了一声，颇为温柔的从裴倾手里抽出来手，他的手心有些汗盈盈的，“回去吧，明天去接你，有什么想说的好好想想，明天告诉我。”说完她拿过女佣手中的外套，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出了门。
裴倾看着手心的汗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却觉得有些发冷。
他第一次见曲江盈时是军训，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来看曲江鸣，她有着一副明艳却攻击性的样貌，她的眼睛轻飘飘的扫过裴倾，让他心跳都加速了几拍。
但是那时候裴倾知道，这样的人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一个世界，也不是一个层次。
称得上云泥之别。
后来因为曲江鸣追求姜辛妍，曲江盈送来的东西都央求裴倾去拿，才让裴倾和曲江盈有了接触……以至于后来曲江盈愿意很多次救他于水火之中。
裴倾并不了解曲江盈，她总是在他面前扮演拯救者的角色。
他不知道曲江盈的喜好，不懂她的为难在何处，只是偶尔在与她接触的时候也些许的体验过她的成就和痛苦。
牢牢的抓住曲江盈，似乎是裴倾面前唯一顺畅的路。
而门口的钥匙，曲江盈愿意给他。
她想听的答案，裴倾了然于胸。
“我……我可以今天晚上就回来吗？”
刚走出门口的曲江盈脚步停了片刻，“晚上让司机去接你。”
“好……好，我等你回来。”
曲江盈没回答，回答裴倾的是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清脆的响声。
裴倾坐在餐桌前，用餐巾纸擦掉手心的汗渍。
——
裴倾回到宿舍的时候，曲江鸣还没回来，斜对面的门开了一下，孟宇航迈出一个脚看见裴倾又收了回去。
裴倾没理他，打开门进去坐在椅子上。
现在对于秦昭阳的评论和声讨基本上一边倒。
俞舒柏半夜发的帖子很快就在网上炸起锅，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大量的讨论和质疑，很多受害者也开始在网上发声。
有人率先对秦昭阳发出律师函，甚至联合其他受害者一起上告。
秦昭阳基本上大势已去，甚至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至于他的保护伞和拥趸们，也各有各的反应。
裴倾知道秦昭阳虽然完蛋了，但是他背后的刘驰越之流依旧不会受到什么影响，而之后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秦昭阳”再次出现。
但起码现在，秦昭阳确确实实会受到惩罚。
坐了一会，曲江鸣还没有回来，裴倾从宿舍走出去，走到兼职的西餐店门口，今天俞舒柏给他们通知了放假。
门关着，里面黑漆漆的。
裴倾在门口徘徊，有心想要关心俞舒柏，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犹豫间，他听到一个沙哑的嗓音兴冲冲的朝他喊。“小裴？”他回过头，是钟瑞从摩托上下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
钟瑞解开头盔拎在手里，“买了些菜和肉，你们老板还在睡觉，留下来尝尝我的手艺？”
“我……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钟瑞笑得爽朗，他用胳膊夹着头盔，另一只拎着袋子的手从口袋里掏钥匙，裴倾见状连忙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钟瑞毫不客气的道了谢。
“不过我的手艺可没有你好。”钟瑞顺手打开餐厅的灯，把头盔扔在椅子上，接过裴倾手里的袋子。“我上次有幸尝到了你熬的羊汤，味道很不错。”
冬至那天裴倾给曲江盈熬汤借了餐厅的炉灶，就给俞舒柏也留了一份，却没想到钟瑞也喝到了。“那也没什么。”裴倾不好意思的挠头。
钟瑞起锅烧水，裴倾就在旁边帮忙淘洗菜和肉。
“以前我们还在上学的时候，这家店卖的是羊汤，我和舒柏经常来这里喝汤，尤其是冬天，热气腾腾的喝上一碗汤，整个人都舒坦了。”
他们边做饭边聊。
“这里吗？”裴倾有些惊讶，“那是多久之前？这家西餐厅好像也开了很久了。”
“大概六七年前？”
“那么久了。”
钟瑞看了他一眼，琢磨了一下，“可能你当时还在上小学。”
“我应该是初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