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陆山河周围那些等工作的工人,在一两个小时之间已经三三两两地全部离开了。
有些是被人叫走干活,有些则是眼看没有工作,回家躺着睡觉。
就在此时,陆山河看见同盛洋服裁缝店的两名员工挂出了两个幌子。
左边一张幌子,红色带有白色‘布’字。
右边一张幌子,蓝色带有白色‘布’字。
陆山河记得这是当初黄鳝所告诉他,鬼子的联络员紧急联系上司时,就会挂出红蓝两个幌子。
大约过了四个小时,晚上六点半,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陆山河看到一名身穿长袍,头戴黑色礼帽身材矮小的男人,进入了布料店当中。
矮小男人刚进去不久,陆山河就眼见那两位裁缝店的员工,将红、蓝两色的幌子收入了同盛洋服裁缝店之内。
同时,开始将木板挡在门外,似乎是要提前关店打烊。
陆山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对着坐在自已对面茶楼里面听评书的许志森做了一个手势。
让他盯着点前门,陆山河自已去后门看看。
许志森不动声色地举了举手里的茶杯,示意陆山河自已知道了。
陆山河转过身用手抓了抓自已凌乱的头发将其梳理整齐。
脱下自已的厚重的黑色破棉服,擦掉脸上的油墨,放到一旁的架子上。
顺手拿走了不远处一家衣帽店的一顶礼帽和一件风衣。
撕掉自已的棉裤露出来里面的西装裤,将厚棉裤扔到一旁的垃圾车之内。
又拿起光顾着喝酒聊天男人的公文包,朝着胡同口走去。
仅仅几秒,陆山河就从一位等待工作的失业工人,变成了一位出入各大公司的商业精英。
陆山河从裤子口袋里面拿出一块手表,和一副平面镜给自已戴上,就仿佛是刚刚送女友回家的人。
陆山河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手表,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后麻将馆里面时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也增加了陆山河的心烦意乱。
久到陆山河都怀疑,来同盛洋服裁缝店接头的鬼子上野,是不是已经从正门离开了。
或者说是同盛洋服裁缝店,还有自已没有发现的路口。
正在陆山河疑惑的时候,只看见一个人从同盛洋服裁缝店的后门走了出来。
虽然,这个人换了一件和进入时穿着的长袍完全不同的中山装。
但是陆山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从后门走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从同盛洋服裁缝店正门进入的鬼子上野。
陆山河在灯光昏暗的胡同里,目光锐利地捕捉到鬼子上野,刚从同盛洋服裁缝店得出来身影。
鬼子上野步伐轻快,神色警惕,沿着狭窄的胡同快速行走,不时回头张望,似乎在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陆山河则保持着一段距离,紧随其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长,又在转角处消失。
街道上的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身影之间暗藏的紧张气氛。
只不过在跟踪的时候,陆山河故意露了破绽,让鬼子上野发现了自已的身影。
陆山河的这一举动让鬼子上野的警惕性瞬间提高,他加快了步伐,试图甩掉这个不速之客。
鬼子上野几次回头,却始终无法确定陆山河的位置,只能继续前行,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摆脱这个潜在的威胁。
鬼子上野故意带着陆山河在金陵城里面绕圈,一头扎进了闹市区当中。
鬼子上野的意图很明显,他想利用人多眼杂的环境来混淆视听,让陆山河失去跟踪的方向。
闹市区里面鬼子上野,虽然非常容易躲开陆山河的视野,但是同样也容易丢失陆山河的视野。
当踏入繁华喧嚣的闹市区时,陆山河决定再次改变自已的装扮。
他脱下了那件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的黑灰色风衣,换上了一件色彩朴素的中山装。
他摘下了帽子,随手放在了老板的桌子上,然后顺手拿走了老板的布鞋。
换上中山装的陆山河,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从一个商业精英摇身一变,成为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
他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刚从学校放学回家的学生,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书卷气。
与刚才那个穿着风衣、显得精明能干的商业精英形象,截然不同。
鬼子上野自以为摆脱了陆山河的追踪,他随手叫来了一辆黄包车夫,坐上车迅速离开了闹市区。
陆山河在远处瞥见了这一幕,他并没有慌张,而是冷静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而来的电车出现在陆山河的视线中。
陆山河轻松地跳上了电车,从后门进入车内,继续追踪着鬼子上野的踪迹。
不久之后,鬼子上野在一个偏僻的胡同口下了黄包车。
鬼子上野依旧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跟踪后,才放心地走进了胡同。
这一次,陆山河并没有再次选择跳下车,紧随其后地追上那个名叫上野的鬼子。
原因在于,陆山河突然间意识到,这条狭窄的胡同里弥漫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氛围。
这种氛围让陆山河感到有些异样,仿佛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陆山河的目光沿着胡同的方向观察时,注意到路上行走的那些人,他们的表情都显得异常严肃,完全没有普通人家的那种轻松和自在。
这些人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惕和戒备,仿佛每个人都在时刻准备应对某种突发的状况。
陆山河迅速判断出,这可能是一个敌人的秘密据点。
陆山河决定不直接进入胡同,以免打草惊蛇。
陆山河微微挑起眉毛,从怀中取出一枚【命运硬币】并抛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