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特意早起做早饭,她煮了两碗面,分别卧了个荷包蛋。
她一眼都没看萧砺,把自已的碗刷了才出门。
萧砺当然看出她脸色很臭,但正说明她是有几分在乎自已的,他的心情突然就有些愉悦。
一碗面条下了肚,他才意识到自已为什么要在乎她的想法。
他又有些懊恼了,绝对绝对不能再有下次了。
昨晚那位老太太大战李爱红的事儿已经在整个家属院都传开了,因此大家都知道了新来的苏医生比袁大夫还厉害。
这一上午,那些病人都非常乐意让她看诊。
都是些小毛病,苏南音倒乐得清闲。
李爱红也来了诊所,她是来拿药的,她的脸肿得比猪头还大,昨天擦了一晚上的红花油都无济于事,不得不来诊所拿点药。
苏南音特意给她用了效果最慢最痛的药,李爱红痛得鬼哭狼嚎,恨不得剐了那张脸。
她严重怀疑苏南音是故意的,但她不敢再硬碰,江海峰执行任务今天就要回来了,再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他们夫妻情分就到头了。
付完钱,她忍着痛回家,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中午十二点,苏南音下班,剩下的交给袁老。
回到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葛大妈就像算准了似的,拿了四个老面馒头上门。
“小苏,晚上我们一家去吃酒,中午多做了几个馒头,你要是不嫌弃就凑合吃吧。”
苏南音的眼睛都亮了,那几个馒头又白又胖,很有食欲。
葛大妈实在是太贴心了,她又在找借口送吃的。
“谢谢大妈。”苏南音感激地点点头。
“那你快吃,可别饿坏了。”葛大妈嘱咐一声离开了。
苏南音吃了两个馒头,彻底饱了。
她立刻收拾下今晚要卖的衣服,四十套秋冬装,全是大衣和棉袄,九成新,款式绝对炸街。
没有二三十块钱一件她是不会出手的,她美滋滋地想着这些全卖了就有小一千块了,离买房款还差一点,随便做点小生意都能挣得了。
收拾完,给自已针灸了一会儿,这两天身体吃得好恢复了不少。
忍不住眯个觉,一睁眼快四点了,她穿好鞋子背上大麻袋就出门了。
她要早一点去,明天就是周末,今晚肯定有不少人,最好全部卖光。
大麻袋太重,把她整个人都压弯了,她艰难地挪到公交站台。
一辆吉普车内,一个脑袋探出头,“嫂子,您要去哪儿?要不我捎您一程?”
闭目养神的萧砺这才注意不远处灰头土脸的女人是苏南音,他这才发现苏南音现在穿着打扮朴素低调了好多,不似以前那般花枝招展。
这个女人果真做了这么多改变。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李柱还没等苏南音回答,热情接过她背上的大麻袋。
苏南音已经看到了萧砺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想起昨晚上的事她依旧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决定搭顺风车,她才不想委屈自已。
“嫂子,是我啊,我是李柱,就是给您换门……有没有印象?”李柱知道苏南音没有认出自已,忙不迭地提醒。
苏南音这才想起来,眉眼和五官确实像,但脸上的痘痘一个也没有了。
“是你呀,我真没想到是你。”
“嫂子,多亏了您的药方,否则我的脸根本就治不好。”
李柱的脸上没了痘痘,现在也是个俊俏的后生了。
他两眼熠熠,眸光激动,爱笑爱闹,与之前的自卑颓然完全不一样。
不仅仅是一张脸,性格和人生也截然不同了。
苏南音也有些激动,通过医术帮助到别人,她感觉很有成就感。
“嫂子,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的医术高明,我们萧团长要是早娶了您该多好,我的脸也就不用这么受苦了。”
他在兴头上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萧砺的脸沉了沉,苏南音也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
“李柱,快让嫂子上车,别耽误嫂子的正事。”勤务兵赵俊偷偷瞥到萧团长脸色不好,出声打断。
“嫂子,您请上车。”李柱殷勤地替她开车门。
他立刻意识到萧砺坐在副驾驶,他和苏南音坐在后座有点尴尬啊,“团长,嫂子在这儿,要不我坐副驾驶。”
“不用!”
苏南音抢先回答,她才不想让狗男人觉得自已想靠近他。
“那行!”李柱关上车门挨着她坐下了。
萧砺:“……”
怎么就直接跳过了自已呢。
“嫂子,您去哪儿?”赵俊沉稳地开口。
“你在国民大药房放我下来就行了。”
“嫂子,您背着这么多东西干啥?这也太沉了,别说您一个女人家,就连我一个男人都觉得吃力。”
“这些都是我不穿的衣服,我准备拿去夜市卖了换钱。”
彼时虽然做小买卖不会被扣上投机倒把的罪名,但还是被人看不起的行当。
但苏南音坦坦荡荡丝毫不惧,让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有些语噎。
“嫂子,您真厉害,不光医术好,还勤俭持家,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萧团长娶了您真有福气。”
苏南音呵呵干笑两声。
他怎么老把自已和萧砺扯上?
她在心里腹诽,你小子完蛋了,今天晚上你就准备累死在训练场上吧。
为了避免再次尴尬,苏南音闭上眼睛假寐。
这一路车开得还算平稳,到了大药房,李柱主动帮苏南音把大麻袋背到沿河夜市。
天色很早,她不想生事依旧选了上次那个位置,就像上次一样用衣架把衣服一件件撑好挂在树枝上,什么颜色的都有,远远地看过去实在是太招人了。
傍晚的天气明显降温了,但依旧挡不住年轻男女逛街的热情。
她的摊位前很快吸引了年轻姑娘们的驻足。
“同志,那件酒红色的大衣和杏色的棉袄给我看一下。”
“同志,那件红格子大衣给我看一下。”
……
苏南音忙得脚不沾地,但她的口袋很快就鼓了起来。
当然也有不少讲价的,但她坚持一口咬死了价钱,实在麻缠的偷偷送条围巾或者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