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医院。
萧砺赶到时,苏南音刚好输完液。
她的手臂白得发光,输液的时候针头扎进去留下一大片淤青,格外扎眼。
萧砺怜惜地皱了皱眉,那应该很疼吧?
他立刻去护士站找护士,“同志,我爱人手背上打针后留下一大片淤青,帮我开一瓶止疼缓解淤青药水,送到苏南音的病床。”
护士陷入了思考,她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因为手臂扎针淤青而要求加药的。
不过昨天晚上输血的时候已经见识过萧砺对待妻子的态度了,免得又被吼一顿,她立刻回复,“好,我现在开单子,拿好药就送到病房。”
萧砺点点头,不再停留,回到病房后,就那么静静地坐在苏南音身边。
苏南音看上去虽然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休闲时光,其实内心十分煎熬。
房主吴大妈并不是很好说话的样子,若是今天房款不到位,不光之前交的一百块钱打了水漂,房子也会落空。
她后悔为什么不再早几天找她呢,肠子都悔青了。
萧砺也在忧心高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知道钱能不能到位时就高筑来了。
“嫂子。”
苏南音一睁眼,就见俊脸上堆满了笑容的高筑。
她点点头。
高筑买了些苹果和桔子,放下网兜坐了下来。
苏南音有些难为情,她的头上缠了好几层纱布,那样子看上去毫无美感,甚至丑暴了。
“其实你不用来看我,我的伤过几天就没事了。”
高筑笑了笑,清亮的嗓子响起,“嫂子,你没事就好,刚才萧砺跟我们说你受伤的时候,他哭惨了,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抱着我说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他偷偷朝身后的萧砺使了个眼神,为了好兄弟的幸福,怎么样他算是卖命了吧?
就冲这,萧砺没白交他这个好兄弟。
苏南音怀疑地看了眼萧砺,她怎么不信呢?
他这么一说,她就这么一听吧。
而萧砺的脸黑得根本没法看,高筑平时看着挺机灵的,一到关键时刻这张嘴怎么这么讨厌?
高筑根本没注意萧砺的脸色,依旧沉浸在自我感动中,正准备继续一顿输出,就听到萧砺冷酷的声音。
“不早了,你该走了,我送送你。”
高筑没想到遭了好兄弟的嫌弃,气愤地看了眼,然后起身向苏南音告辞,“嫂子,我先走了。”
若不是苏南音在,他一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撩起拳头跟他干一场。
苏南音看高筑的表情,像极了被辜负的小妾,她极度隐忍着没笑。
高筑气呼呼地在前面走,萧砺在身后追,“你等等,你别走那么快,你生什么气嘛?”
高筑气得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刚才一点都不给他面子,现在也别想求他。
萧砺一路追到了大门口,见高筑闭口不提钱的事儿,他实在耐不住性子了,“钱你筹得怎么样了?”
高筑不理他,萧砺直接上手掏他的口袋,果然一抓一把钱。
拿到钱,他根本不顾上高筑生不生气,调转身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病房。
高筑:“……”
他眼睛恨恨地眯成一条线,萧砺不光嫌弃自已,还卸磨杀驴。
回到病房的萧砺郑重地把钱递给苏南音,“这里是一千四百元,房子可以保住了。”
苏南音看见那么多钱,顿时有些愣住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这钱是我想办法凑的,你先不用管那么多,好好养好身体。”
他是苏南音的丈夫,她遇到了困难,他绝对无条件帮助她。
他又想到苏南音现在身体不适合外出,最好是代替她去交房款,“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我替你跑一趟。”
他又把钱收了起来,等会儿他就去。
“这钱就算我借你的,我会还给你的,以我的能力最多一个月就可以换你钱了。”
苏南音强撑着坐起来,“我给你写个借条吧?”
既然都说了是借,那就必须拿出个态度来。
她找出纸和笔,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萧砺皱眉,她就那么想和自已划清界限?
她还是不肯接受自已的钱!
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涌上心头。
“这钱是我心甘情愿给你的,我之前一直忽视你,就当是给你的补偿了。”
他低着头,眼神低迷。
“我不要你的补偿。”
苏南音斩钉截铁,“这不怪你,一开始我就不该逼着你跟我结婚,你不用把责任都推在你身上。”
短短的一句话,萧砺已经听出了她就是不想麻烦自已,不想跟自已有任何牵扯,他说不出的难受。
“以前是我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但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是认真的,你真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萧砺眼底发红,眼角似有泪意,一脸受伤地看着苏南音。
苏南音手中的笔一顿,缓缓看向萧砺,没想到他还会提那天晚上的事,她都差点忘了。
她的心底受了很大的触动,嘴角微微蠕动,他真的喜欢自已?
她别过脸去,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就这样吧,我们性格不合适,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爱情不过是一时的荷尔蒙,人是一个很复杂的动物,后世有那么多相爱的人由于各种原因成了怨侣,人生很贵,她只想做简单的事。
她这辈子就想搞事业,男人真就可有可无。
萧砺的心瞬间碎成了渣渣,说来说去她就是不喜欢自已罢了。
“你到底哪里不喜欢,我可以尝试为了你改变!”
苏南音对上萧砺发红的眼圈,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在与他对视中,她甚至觉得自已是不是太残忍了。
还好内心足够坚定,否则在这场目光交战中差一点败下阵来。
“虽然我当初为了逼你跟我结婚,我不惜爬了你的床,但我确实是满心欢喜和你结婚的,你并不在乎我,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他们是怎么欺负我的!”
苏南音把原身的委屈和心酸都说出来,“你以为我一直在等你,只要你放低姿态我就会欢喜地接受你,我已经见识过你冷漠的样子,我已经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