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张府后,等了一段时间后,哨子棺才被运到张府。
按照张起山的吩咐,哨子棺被放在张府的院子中,太阳高照着,他还吩咐人去找牛血。
张慕欢不知道为什么,她悄咪咪地挪到了张鈤山旁边,低声问,“放在太阳底下我可以猜到点意思,但是为什么要找牛血?”
“遇到血煞阴邪之地启出的棺椁,要用牛血淋棺,观察棺材的反应,如果棺材里面有动静,就是棺主可能已经尸变了,要将棺材拖出古墓暴晒后再开棺。”
“如果棺材没有动静,就要看棺材的表面,大部分情况下牛血不会凝结,所以牛血会顺着棺身流至棺底,这说明没事情,可以开棺。”
“但是还有一种相当特别的情况,就是牛血淋上去之后,就像淋在沙石上一样,血液渗进了棺材里面,这是比尸变还要不吉利的大凶之兆,这说明棺中的东西,可能不是人尸。”
张鈤山解释完之后,一言难尽地看向了张慕欢,“你就一点也没学进去?”
张慕欢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张起山看到哨子棺之后觉得事情可能会和张家人有关系,就因为哨子棺只能用发丘指开吗?”
张鈤山无奈地继续解释。
“据说以前在湘西一带,有一路军阀是专门下地挖墓的,领头的叫张盐城,这个人据说是曹操手下发丘将军的后人,神通广大。”
“他的左手五个手指奇长无比,且几乎等齐,能平地起丘,尝土寻陵,盗墓功夫很厉害。”
“北伐的时候,张盐城受命筹集军饷,一路北上,很多隐秘的古墓被他翻出来,名声很大。当时湘西民间还有‘盐城到,小鬼跳,阎王来了也改道‘的说法。我刚才说的牛血淋棺的做法,就是他盗墓的套路。”
“刚才说到棺材内不是人尸的情况,这个时候张盐城就会命人就地挖坑,将棺材放在坑底,涂上泥浆后再以铁水封棺,只在棺材的顶部,留下只容一只手通过的孔洞。”
“等铁水凝结之后,他就会单手入棺,取走棺材中的物品,这就是发丘中郎将双指探洞的绝技。”
“而探洞之时,他会命人用三尺琵琶剪卡住自已的手臂,将叩把拴在马尾上,一旦感觉不对,旁人就立即抽打马的身体,马受惊一跑,就会拉动琵琶剪,断手保命。”
“这样处理的棺材,因为上面有一个孔,最后会变成个类似于巨大铁哨子的东西,所以被人们称为哨子棺。这就是哨子棺的由来。”
听完张鈤山的解释,张慕欢奇怪道,“按照你说的,车厢里的棺材都已经是哨子棺了,那还要牛血干什么?”
张起山听到了张慕欢的话语,觉得她说得对,吩咐士兵不用再寻牛血了,直接准备琵琶剪。
琵琶剪准备好后,张启山就安排了一个张姓士兵进行探洞取物。
张慕欢在心里感叹,看来投奔张起山的张家人还不少。
张鈤山在士兵的一旁交代着注意事项,张慕欢则主动请缨站在马的旁边,她记起好像是有一个士兵因为这个断手来着。
他叮嘱完之后,那个士兵就将手探入洞中,没过多久,士兵开始叫喊了起来。
张慕欢很确定她没有听到动静,理论知识方面是她的短板,但是这方面可是她的长处,就没有动手。
张起山走上前,一把拉开了士兵,士兵从洞中取出的手臂完好无损。
张起山见状松了一口气, 他的士兵少了一个他都心疼,如今好在没出什么事。
张鈤山让人把琵琶剪拿下去,张起山脱下有些碍事的外套,挽起了袖子,准备亲自上阵,他将手臂探入了洞中,没一会就摸了一块沾满了黑色污渍的东西。
边上的亲兵拿出水盆将那东西上的污垢洗净,交回了张起山手里。
那是一个发黑的指环。
“这是戒指?”
齐铁嘴否认了张慕欢说的戒指,“不是,这是顶针。”
顶针,是中国民间常用的缝纫用品,一般为铁制或者是铜制。环形,表面有密麻的凹痕,一般套在中指的的第二节手指用来顶针尾,以免伤手,而且能顶着针尾使手指更易发力,用来穿透衣物。
张慕欢把那个东西拿到手上细细观察了起来,她前世是见过顶针的,感觉很不一样啊,这个太精致了,上面好像还有什么图案,看着像是一朵花。
张慕欢把顶针递给张起山,“这上面有图案。”
“是杜鹃花。”
齐铁嘴看着张起山手中的顶针一眼就认出来了上面的图案。
然后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张慕欢,张慕欢后退了一步,“你们看我干什么?”
张起山若有所思道,“杜鹃花又称呼为二月红,这是红家的东西。”
原来是杜鹃花,难怪张慕欢觉得有些熟悉,红官说过,二月红原是指红水仙,红府种的大都是红水仙,她去了红府后,又添了些白水仙。
红官的衣服上本也带着红水仙,后来他觉得红水仙太过特别,有些招摇,就换了杜鹃,红官的屋子还有一棵杜鹃花树,已有百年,开花的时候花团锦簇,非常好看。
但是认不出来属实不怪她,她可能天生缺少这方面的细胞。
齐铁嘴插话道,“佛爷,二爷家本身就对南朝北朝的东西很有研究,这棺材就是南朝的,如今这顶针又出现在棺材里,这事估计二爷多少知道一点。”
张慕欢说道,“你们自已去找红官,我不会拿着这个顶针去找他的。”
张起山把顶针攥在手心里,“好,我自已去问。”
直到走到红家戏园门口,张鈤山转身问道,“你不是不跟着我们去找二爷吗?”
张慕欢哼了一声,“我只是想来戏园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张起山低笑了一声,齐铁嘴直接多了,直接面对着她笑出了声。
张慕欢一把推开他们准备走进戏园,她就是好奇顶针的来历怎么了!
她还差一步踏进戏园的时候,旁边被戏园的人拦着不让进的客人在旁边嚷嚷着,“不是说来迟了不让进吗?他们怎么能进?”
张慕欢脚步顿了顿,她有一点尴尬,戏园确实有这个规矩来着,她这算是打破规矩吗?
齐铁嘴拉了她一把,边走边说,“走啊,好久没看二爷唱戏了。”
直到被拉到座位上坐下,张慕欢才回过神,她看着站在张起山身后的张鈤山,把他拉到了旁边空余的椅子上坐下。
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她扬起下巴,说道,“专心听戏。”
张起山朝着张鈤山点了点头,张鈤山终于安静坐在椅子上了。
看着台上的红官熟悉的扮相,听着婉转动听的戏腔,张慕欢手上打着拍子,嘴里轻声哼唱着。
“停停停,唱的什么东西,你们这儿最有名的不是花鼓戏吗?给老子唱一段,唱好了重重有赏!”
旁边桌子上坐着的男人站起身,指着台上的二月红。
张慕欢的眼神一冷,拿起茶杯上的茶盖扔向那个男人的腿弯处,那个男人猛然跪了下去。
他看向张慕欢的方向,骂道,“臭娘们,敢打我!”
他身旁带着的人拔出刀对着张慕欢。
张慕欢气笑了,在她还没有采取下一个动作之前,张鈤山直接抽出了枪指着那个男人,张起山冷声道,“滚。”
齐铁嘴也收起了脸上惯常带着的笑容,看起来竟然冷冰冰的。
那个人看着枪的样子颇显畏惧,闭上了嘴,被人扶着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去。
突然,身后一阵微小的破空声,张慕欢反手用匕首挡掉身后的来物,然后转身把匕首扔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惨叫一声,捂住了胳膊。
张慕欢冷眼看着他连滚带爬地跑走,要不是不想脏了戏园,他的舌头和指着二月红的手是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