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与摇摇晃晃地扶着柱子站了起来。他目光迷离地看着月空蝉和南宫羿说道:“二位,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离开这座小院了。”
月空蝉微微抬起眉毛,疑惑地问道:“赵公子,天灾地祸这么快就要来临了吗?可现在还没到中旬呢。”
南宫羿同样一脸困惑。
赵容与摆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倒不是天灾地祸,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他突然眯起眼睛,语气变得冰冷,“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执意要出去,那也随你们。
不过,一旦走出这个院子,你们的生命安全,我就无法保证了。”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请帮我好好照料这座小院,谢谢。”
月空蝉站起身来,对着南宫羿说道:“我看不见,行动不便,麻烦南宫少爷帮忙把这火炉收好吧。”她边说边弯下腰去收拾蒲团。
南宫羿应了一声,立刻起身去收拾火炉。两人默默地整理着房间里的东西,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在小镇的药铺等地,也出现了这一幕。
赵容与缓缓走在雪地之中,脚下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他一步一步,沉稳地将整个小镇的路都仔仔细细走了一遍。
抬眼间,只见白岁岁依旧孤身一人在外面伫立,他微微皱起眉头,提高声音提醒道:“白姑娘,这天寒地冻的,该进屋了。”
白岁岁闻言,微微蹙起秀眉,轻声说道:“抱歉,前辈,只是我实在没去处。”
赵容与稍作思索,而后开口道:“去我那里吧,有月空蝉和南宫羿在。”
听到月空蝉三个字,白岁岁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沉默片刻后,她微微颔首道:“多谢。”
赵容与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白岁岁离去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他转过身去,缓缓走向火山脚下。
来到火山脚下时,熟练地进入蛟室,踏入其中。
赵容与走到案几前,盘腿坐下,深吸一口气,让自已的思绪平静下来。他手中拿起一支毛笔,摊开画卷。
当毛笔轻轻触碰到画卷时,画卷上隐约浮现出一些小黑点,仿佛在跳动和蠕动。
赵容与小心地沾取特制的“墨汁”,然后开始仔细地涂抹那些小黑点。
每一次笔触接触到画卷,都会引起一阵轻微的颤动,似乎那些小黑点并不愿意被轻易抹去。
它们躁动不安,试图逃离画卷,攀爬上毛笔,甚至触摸赵容与的手指。
赵容与的左手紧紧抓住右手,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手上,以保持稳定。他低声念起咒语:
“乾坤浩渺,天地自然,灵祇鬼在,秽气分散,空蒙神咒,斩邪伏魔,四海太元,魔王缚首,道气长存,使我自然!”
随着咒语的念诵,画卷上的小黑点越发活跃起来,仿佛在挣扎反抗。
但赵容与不为所动,继续专注地涂抹着,一点一点地消除这些小黑点。
刹那间,无数双黑手从画卷中伸出来,紧紧抓住赵容与的身体各处。
它们用力拉扯着他,试图阻止他的动作,又似乎想将他拉下深渊。
然而,赵容与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不为所动,继续念着咒语,坚持抹去那些小黑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容与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水,最终,所有的小黑点都被成功抹去,画卷恢复了原本的空白。
赵容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收了画卷,趴在桌上,闭上眼睛,休息片刻。
“赵兄这是累了?”
赵容与勉强睁眼,看向身后。在他身后,站着一高大男子,一身鸦青,端在身前的那只手,还在不断流着血。但饶是如此,也没压住他身上的槐花香。
“你受伤了,槐清。”
张槐清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冒着黑烟,怎么也愈合不了,神色如常:“小伤。”
赵容与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根本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但张槐清却不肯让他休息:“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这个伤口,你去帮我守着。”
趴在长桌上的那个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好。”
张槐清挑了挑眉,看到赵容与没有动弹,便催促道:“快点,老赵,我身上的伤很重,真的。时间紧迫。”
赵容与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知道了,哦对了,这次进来的人中有空蝉,记得不要露出破绽。”
张槐清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空蝉是谁?我不认识。”
“行。”赵容与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蛟龙台,“加油!”
等到赵容与的气息完全消失后,张槐清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那只受伤的右手也开始不停地颤抖。
身下的蛟龙台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首部低了下来,似乎在看着张槐清。
紧接着四周传来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又似乎是许多道声音糅杂在一起:“你们这些蝼蚁,苦苦坚持又有什么意义呢?最终还是会被碾成粉末。”
张槐清撑着地面,勉强立起身来,随后靠在案几上,双目无神看着自已手上的伤口:“闭嘴!”
语落,整个火山都颤了颤。
威压过去之后,那些声音仿佛受到压制一般减弱,但语气却变得更加猖獗:“呵呵呵呵……你们这些人啊,总是自不量力。
真是可悲可叹。等到哪天能将我主人完全镇杀,再来我这里耀武扬威吧。”
张槐清左手抬起,向下拍出一掌:“闭嘴!”
然而,那声音并未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地嘲笑:“蝼蚁就应该有蝼蚁的自知之明和态度,即使侥幸窥视到通天之路又能怎样?呵呵呵呵……”
张槐清再次拍掌:“闭嘴!”
随着这一掌落下,三次威压之后,整个蛟室终于恢复平静。张槐清平视着前方,冷冷地说道:“留你一命,你该知恩图报。”
说罢,他盘腿坐下,双手自然地反托在双腿上,开始运转气息,调整体内的伤势。
在疗伤的过程中,他的魂体从肉身上分离出来,静静地站在面前,手中掐动法诀,为肉体提供助力。
“心中烦闷时,槐花带两枝。平生言行爽,只有仙人知。”
独坐在石台上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读起了这句打油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