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颜忍不住轻轻的“嘶”了一声。
孟九和此刻也十分压抑,她居然为了怕自已伤着自已用身体挡住,他心里有一丝暖流划过。
那妇人砸了人之后,便打算趁乱离去,孟九夏一把抓住她的衣裳:“你跑什么伤了人你就想跑是吧?你以为我们是那般好欺负的吗?今日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
刚刚她被这妇人欺负的没有还嘴的能力,这会见许朝颜受伤,她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也冒了起来,简直欺人太甚。
孟九和死死的盯着前方,温和的一张脸难得浮现怒意:“小妹这种人,不要同她多说什么,直接抓了去见官,今日这么多人瞧见的,他讹人不成,还反倒伤了人,心思歹毒。”
旁边的人见她要走,他们也很自觉的把那唯一的路口给堵了起来,纷纷指指点点:“你这黑心肝的妇人欺负人家几个弱, 咱们镇上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今日不送你去见官难消我们的心头之恨。”
孟九和伸出手拉了一下许朝颜衣裳,轻声问道:“你没事吧?转过来我瞧瞧。”
当他看清楚许朝阳额头上那殷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时,他心里一紧手不由自主抚了上去:“你这人也不知道闪躲一下,那东西又伤不到我,你逞能什么你过来挡一下让上面的竹签把你脸给划破了,你看这血流的本来就长得丑,以后不是更丑的,没法见人了。”
许朝颜原本见他说话十分温和,心里听着也十分熨帖,谁知道这人后半句话便有些不中听。
她娇嗔一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心疼我,直接明说就好何必拐弯抹角骂我。”
孟九和掏出帕子一把按住她的伤口,手上力度也轻柔了几分,恢复以往那淡漠的神情:“谁关心你?赶紧自已把这伤口捂好,把那妇人遣送去见官,咱们收拾一下回去吧,还有记得一会儿去医馆拿些止血药回去敷在这上面。”
妇人见这次贴到铁板了,神色变了又变眼珠子滴溜转几圈后,语气便软了下来:“这不我刚刚一时手滑误伤到这位小娘子了,你看就这么点小事情不用报官吧?我这就带你去医馆包扎一下,想必是我年纪大老糊涂了,那东西并不是在你家买的,我年轻的时候曾经伤到脑袋记忆有些混混沌,这次错怪你们了,要不我看在我年老的份上这事要不就算了。”
许朝颜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你刚刚不是叫嚣的厉害吗?这会儿怎么就认怂了?见官就见官,老娘不怕你?要不我也在你额头上戳个窟窿,流些血这件事情就算了。”
那妇刚刚也是犹豫了半天,这会儿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那行,你在我额头戳几下也行,但是你轻点我怕疼你看这事咱就算了吧?”
孟九夏死死拽着妇人衣角不松口:“喇叭花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她伤了你的额头,必须让她赔偿。”
妇人一听要赔偿,赶紧开始卖惨起来又是哭家里穷又是哭上有老下有小的,哭得许朝颜烦的要死,她额头这会还隐隐作痛,只想快点打发了这妇人,赶紧离去。
她一手按着额头,一手指着地上的簸箕道:“你把这东西给我捡起来,再赔礼道歉你就可以离去,小姑子别同她计较了咱们收拾东西,赶紧回去吧,这样离家还有些时辰呢。”
“不行,必须送她去见官。”这时候许朝颜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妇人狠狠的瞪了孟九和一眼:“这小娘子都说放过我了,你还说要见官瞧你这人长的人模狗样的,一张脸冷冰冰的,像是别人欠了你钱似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看你这德性定是光棍一个。”
许朝颜原来准备打算放过这老妇人,谁知道她的嘴巴这么碎?
她捂着额头走过来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说大婶,本来事情就打算这么算了,但眼下我不打算这样算了,谁说我夫君是孤家寡人一个的?我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你当我不存在啊。”
那妇人脸立马黑了起来,也开始撒泼打滚难听的话语全部蹦出来:“我就说什么锅配什么盖,这丑女人配残废果然天生一对,见官就见官谁怕谁,大不了进去关几天还有一日三餐可吃,我还省了几日口粮。”
许朝颜见她一副嚣张的模样,最后听了孟九和的话。
最后,那妇人不但赔偿了许朝颜治额头的银子,还很不情不愿的给她们赔礼道歉。
等这一遭事情忙完天色又晚了一些,姑嫂两人买了一些日常所需,还有许朝颜之前想买的种子,便推着孟九和一路往家走去。
孟九和坐在车上侧头看见许朝颜推的十分吃力,手上的水泡好像又多了起来。
他心中有些泛酸,这次回去一定好好听大夫的话,努力站起来,不要让她们再为自已操劳了。
想她刚嫁过来的时候,一双芊芊玉手白嫩嫩的,如今那双手上不但长出茧子今天还磨出了好些水泡出来。
这里离镇上不算太远他思索了片刻,最后才到道:“许朝颜,你身上还剩多少铜板?要不咱们雇个车回去吧?你俩今天走了几个时辰,这腿还打算要不要?”
许朝颜头上裹着一圈纱布咧嘴笑了一下:“那我可舍不得这三个人加一个独轮车再雇个车回去,还不得把今日这些全部花掉,还是算了咱们慢慢的走回去。”
孟九夏也不赞同:“大哥,我和喇叭花能走得动 ,你就安心的坐着吧,一会换我推你,对了你饿不饿刚刚我去买了一个饼,你要不先垫垫?”
说完之后,便把那个饼子从油纸包里拿出来递了过去。
孟九和接过之后直接把饼分成三份,递给两人:“你们也吃一些吧,我不是太饿。”他把最大的一块递给许朝颜。
等三人终于看见村东头那棵树时,许朝颜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我滴娘呀,今天简直是我的极限,我从来没有走过这么久的路,我都佩服我自已。”
孟九夏也捶捶有些酸软的腿:“我也是。”
许朝颜感叹道:“这每次赶个大集,真是又累又饿的,咱们以后好好赚钱,争取给咱家添一头驴子以后出门也方便一些。”
孟九夏看了她一眼:“那驴车我倒也没有多想,有头牛就不错了,还能耕地。”
这一夜是许朝颜睡的最沉的一次,白日里走了几个时辰的路,加上肚子里空空的,回到家里之后喝了一碗稀粥垫下去,又泡了一个热水脚,舒缓了一下双脚带来的疲劳倒在床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孟九和眉头皱了又皱,看着她露在额头外面的伤口,抱怨几句:“也不知道处理一下,倒头就睡。”
许朝颜嫌弃大夫把她额头包的太夸张了,好像一个重症病人一样,回到家里之后,就把那纱布拆掉了。
这会儿见她额头隐隐还有些血渗透出来,孟九和拿过她枕头底下的止血药,轻轻的撒了一些上去,原本想替她再包扎一下的,但又怕她在睡水梦中无意识给扯掉了,夜里给她掖了好几次被子,不让她翻身怕碰到伤口。
第二日,当许朝颜神清气爽的起来之后,孟九和还在沉睡她看着手中的那些青菜种子,还有豌豆种子心里喜滋滋的,如今家里没有多少劳动力,只能种些小东西。
她和孟九夏李三娘早饭扛着锄头,去把屋后那一块地给细细的锄出来撒上那些种子,总比荒废起来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