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很不屑地呸了一声,“就你这样的,等人家领导一走,你肯定故态萌发!”
杨红军拍了一下王燕,小声说:“你别乱说,人家警察同志心里有数。”
万丰收心里暗骂:“老狐狸,想拦着还能等到这时候!”不过他面上不显,和蔼地对裴少寒说:“少寒,你有什么想法?”
裴少寒惊喜地问:“什么都可以吗?我想回家!”
万丰收有些为难,“现在可能还不行?”
裴少寒摇头,“我觉得现在正是时候!”
裴少寒对万丰收招招手,示意他弯腰。万丰收弯腰低头,裴少寒在他耳边说:“我知道爷爷送我过来是为了保护我,但是,我现在的情况还不如在家里。你们商量一下,尽快答复我。”
此刻的裴少寒根本不像个小孩子,让万丰收不由自主地认真考虑裴少寒说的话。
万丰收对周倩倩说:“要是再让我知道你们一家子这样对裴少寒,别怪我把你们全都抓进去关几天。自已的事情自已做,这是小学生都知道的事,你们一家子难道连小孩子都不如吗?”
这番话看似是对周倩倩说的,却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可惜只有于玲玲害臊地红了脸,其他人都满不在乎或者说是根本就没觉得这个事是不对的。
裴少寒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懊丧,但并不是特别失望,因为他知道爷爷对家里的小辈有多爱护,回家的事还需要徐徐图之。
继被警察万丰收警告之后,杨红军和王燕也对他们一家人进行了警告。
当居委会的人走了后,于家没有一个人理睬裴少寒,虽然于玲玲想和裴少寒说什么,但却被于娇娇拉走了。
裴少寒也没理睬他们,走回自已的小屋子。躺在自已的那张用稻草铺成的床上,裴少寒摸摸咕噜咕噜叫的肚子,“不知道万局长偷偷摸摸给我塞了什么东西,还得等那一家人出门了才能看。”
忍着肚子饿,裴少寒开始练功,不知不觉间太阳偷偷溜走,等裴少寒回过神时,影子已经拉得老长老长了。仔细听听,家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裴少寒拿出怀里用手帕包起来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大团结和一些票。
重新包好钱和票,裴少寒就出门直奔国营饭店。这个时间比晚饭时间晚了一点点,但还没有关门,好饭好菜都已经卖完了,裴少寒也不管剩下的饭菜好不好吃,买了一大份就埋头苦吃。只有吃饱了,才能对付于家那一大家子。
可是令裴少寒没想到的是于家改变策略,不再理会裴少寒,打算把他孤立,企图让裴少寒主动求饶,再次回到他们的统治之下。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现在的裴少寒已经不是以前的裴少寒,他根本不怕孤立,一个人更自在,有应付这一家人的时间还不如多读几本书,让自已的内心更充实。峥姐姐也说过,一个人只要内心强大,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在裴少寒得到清静的同时,秦峥那边却热闹到了极点。家里的亲戚来来往往,秦嵘是开心了,秦峥却只想出去躲清静。可偏偏来的亲戚都是来看秦嵘秦峥的,只好揉着笑僵的脸蛋,应对各位长辈。
“小峥快过来,让小姑姑看看,都长这么大了!”逮不到秦嵘的小姑姑秦欢抓着秦峥展示自已的长辈之爱。
小姑姑秦欢是秦爸秦浩的小妹,因为是最后一个孩子,所以全家都宠着,现在嫁人了小姑父也宠着。自家只生了个小子,所以见到亲戚家的小孩就不由得要摆摆长辈的架子。
为了照顾妈妈王芳华的面子,秦峥乖乖走过去,接受秦欢的蹂躏。
秦欢先摸摸秦峥的头,然后对秦妈说:“嫂子,小峥该上学了吧?不知道能不能跟得上?我家田天可是每次都考第一名。”
王芳华还没有开口,秦峥就说:“小姑姑,我上三年级了。”
秦欢的手顿了顿,一脸不赞同地说:“嫂子,小峥怎么还说大话呢?她才六岁就能上三年级?我家田天也才刚上一年级。”
王芳华点点头认真地说:“小峥的确是上三年级了,小嵘现在已经读四年级了,他们都跳级了。”
秦欢不相信,“小峥跳级也就算了,她本来就聪明。怎么小嵘也能跳级?他那个成绩每次都是刚及格。”
王芳华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爽,“小嵘不想和小峥当同班同学,就只好努力跳级了。”
秦欢这下就有点不高兴了,不能炫耀儿子的第一名,就像是笑得正开心时被泼了盆冷水。
秦欢也不想理会秦峥了,松开拉着秦峥的手,坐到炕上开始剥花生。
秦峥马上溜走,跑到麦场去看村子里排练社火。
西北的社火很有趣,以村为单位,从开路的威风锣鼓队,腰鼓队,还有高跷队,旱船队,大头娃娃队等等,全都在各自的麦场上练习,打算在元宵节那天力压其他村。
秦峥来的麦场上正在排练威风锣鼓,一张直径一米五的大鼓摆在正中央,敲鼓的是秦峥的大伯秦焰。鼓锤在他手里被甩出花儿来。
不得不说秦家的基因就是好,男的都是185以上的大高个,浓眉大眼,标准的北方长相。再加上长期的锻炼和劳作,不说肌肉喷薄,也是有着流线型的线条。
大鼓的正面是分成两列的锣和鼓,站在中间的是指挥,手里举着一根用毛竹做成的超大型“指挥棒”,目测有四米以上。指挥不仅用指挥棒指挥锣鼓,还要时不时吹一吹口中的哨子。大家看着指挥棒,听着指挥哨,合奏出一首首热烈的曲子。
看着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们,他们用最朴素,最热烈的方式庆祝新年的到来,祈求新的一年能有一个好光景。他们没有华丽的服装,没有金贵的乐器,只有这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最古老的把式,用最原始的方式酬神敬祖。
不知不觉中,秦峥在热烈的曲调中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