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娘!您想,这些侍女连夫人有身孕这样的大事,都敢隐瞒不报,胆大至此!
至于侵吞月俸这样的事,这些贱奴更是贪欲熏心,不会不敢做的。”
孙嬷嬷配合着,又说了一句。
“这些奴才,果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赵王后这句话,几乎一锤定音。
“可不是,昨儿德正宫的侍卫冲撞了羲王女,今儿又查出了远淮宫的奴才欺压主子。
何女丞,你们可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何女丞脸上有些臊红,嘴唇紧抿。
“嬷嬷说的是。”
赵王后听出了何女丞的咬牙切齿,看了孙嬷嬷一眼。
朝臣家里的贵女,纵使做女官的这几年,已经学会了圆滑,可是骨子里对奴才的鄙夷,还是没有办法很好的掩盖。
孙嬷嬷昂着头,眼角眉梢具是得意,向后退了一步。
“德正宫内殿外的奴才,全部拨给远淮宫,再给远淮宫的几位夫人,补上贴身侍女,日后不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至于远淮宫的奴才……就按规矩处置就好。
德正宫那边,再给分些好的过去,乔夫人娇弱,对下人疏于管教,你们多上心些。”
“属下明白。”
赵王后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至于这些只被调走,没有及时补回来,调走原因又含糊不明的侍女太监……”
赵王后重重的咬了“含糊不明”四个字,目光在何女丞身后的一个女官身上,顿了顿。
“嘶……我想起来了,你是齐家的大姑娘,是吧?
听说你堂兄刚升任了礼部,你又是在礼曹,你们家倒是一脉相承,都是出色的人。”
齐女官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含糊的低头答“不敢”,本就吊起的心更是一片混乱。
自已那个堂兄狗屁不通,礼部不过是个保荐的挂名儿小官,论起来甚至不如自已的品阶,王后这会儿提起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不必过谦,那这件事……就由你从旁协助何女丞来查,不急着要结果,但务必要查个清楚细致,明明白白。
办好了,自然有赏,不过到时出了结果,有什么错漏,我也只找你问责。”
齐女官来不及多想,跪下谢恩,赵王后摆摆手,长舒一口气。
“此事告一段落,仔细好知情人的嘴,我不想听到关于远淮宫任何不好的流言。”
“娘娘放心。”
“还有,三日后的祭祀和宴席……”
等几位女官从茗贤宫走出之时,已过了正午,等在宫外的另外几位女官,早就已经晒的满面油光,神情恹恹。
“大人,大人,可算出来了……”
“没事儿了吧大人?这远淮宫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怎么就突然闹出个彻查来……”
何女丞本就心烦意乱,听着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更是火压不住的往上窜,想着这些人家族的身份,强行闭着嘴,蹭蹭的往女官署走。
看了何女丞的样子,几人更是慌了,只是不敢再问,紧随其后的跟着。
“远淮宫的事……算过去了。
现如今拨乱反正,以后谁都不要再提,将跟远淮宫有关的账册,都毁了,重新立一本。”
走出去不知道多久,何女丞终于开口道。
“那这次……就没事儿了?”
本来躲得最远的厉女官,闻言一脸喜色的挤上前去,惊喜道。
“哪来的没事?”
何女丞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
“这账本闹的太不像话了!
你们记录之前,就算作假,也要跟其他曹商议一下,人死了月俸还在走,闹出这样大的笑话,我真都不知要怎么同娘娘解释。”
“大人说的是。”
厉女官十分谦卑,“我也是实在没想到娘娘她,她半夜突然要了这些账册,是真的要去细看。
前脚远淮宫出了事,后脚娘娘就让人来取全部公文,这实在是让人没有时间准备。”
“出事了才想起准备……”
齐女官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有些不满。
王后娘娘点了名要计曹和礼曹的人到位,结果两曹的首领女官,都躲得远远的,只让她们这些副手跟着进去。
想想刚才娘娘说的那些让她负责的话,她就暗恨,娘娘怎么就没问上一句首领女官的去向呢,那样看她们还怎么躲得掉!
好处都叫她们领了,出了事就都是这些小官来背……
搏了命进的女官署,就是为了不低这些大官之女一头,最后进宫了,还是要处处被她们压着,也不知自已能不能有命熬成下一个何女丞。
厉女官听了她的嘟囔,拧眉回头看她,没等瞧清人的脸色,就又听何女丞道:“这次王后是尽量的保着咱们,才能逃过了这一劫,能把这些暂算在那些奴才身上……
再有下次,可就没咱们说什么准备没准备的机会了。
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各位妹妹都警醒些,就是了。”
说着,何女丞目光有些怨恨,“竟是在娘娘面前,让个奴才给杵咕的没脸!
再有下回,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前头,好保了你们的脸面了。”
“大人您可别这么说,要不是您站在我们前头,别说脸面了,就是这条命!我们不知不觉间,都要丢了!”
厉女官连忙道,“是哪个奴才这么大胆,敢这么欺负咱们?”
何女丞闻言,脸色冷了一些。
说到底还是王后娘娘授意罢了。
再是什么女官,大家小姐,那也越不过在王上王后面前得脸的奴才。
“谁又能怎么样……”
何女丞叹口气道,“她这么辱我,我却还是要送谢礼给她。
不说这个。
远淮宫的侍女,按照私吞月俸,欺压主子,迫害王室血脉的罪名,送到明刑院后,尽快行刑!
要记得,一刻不能拖延,免得节外生枝,知道么?”
厉女官连连点头,听到这儿,一颗心完全放下了。
“您放心,规矩我都明白,一定不能再出错了。”
何女丞看了看她,“这里头的花费,不能再从公中走。”
“这是当然了!
大人,我爹从宫外捎进来两匹料子,一匹贡给了我堂姐,另一匹本是给我的,我给您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