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渊乘着那巨大飞剑,从刚开始的站立到后来双腿发软直接坐在了那剑刃上头,他扯了扯嘴角心想这老神仙果真是对自已放心,不过这飞剑虽说速度极快,但自已却不觉得摇晃晕眩,深深吸了几口气后干脆仰头躺下。
“啊...云上头是这样...”刘渊看着那如洗般干净的天空,抬起手朝天边抓了抓,这是他这辈子离天空最近的时候,不如说,他现在在天空之上。
“怎么连鸟都没有...?”刘渊眨眨眼,似乎有些疑惑面前一尘不变的景象,略显乏味的静下心,少年便有些想念村子了。
不过多时,那飞剑缓缓下落,刘渊只觉得身下有东西将自已往地面上拽,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如今倒有些恐惧,毕竟这么高的地方砸在地上,估计自已会连个渣子都不剩下。
刘渊闭气凝神,最后发现自已没法抓住这巨大飞剑的任何一个位置,他咽了口口水最终选择了紧闭上双眼。
没有如最坏的预想那般,飞剑最终平稳落在地面,刘渊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强装的镇定还是被那双抖动的双腿出卖,少年扶着飞剑缓缓跳到地面上,不得不说,还是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最让人舒适。
自已是不是一辈子到不了逍遥境了?少年此下有些没来由的想到,平复好心情,他这才有时间仔细看看老神仙将自已送到了什么地方。
是一片繁茂的竹林,一条已经被杂草掩盖住大半,长满青苔的小径,道路一路往上延伸直到那看不见尽头的山顶,刘渊皱皱眉头心想这不对啊,怎么还要自已走,这老神仙的飞剑是出了差错送错地方了?
心中如此想着转头看去,刘渊只觉得眉心突然一痛,之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刘渊扶着发晕的额头,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到那晕眩感彻底退去,他这才发现,那飞剑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啥意思...?”刘渊此刻真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思绪却回到了多年前一个夜晚。
他跟老头子迷路在了林子里,还是孩子的刘渊破天荒有点害怕,攥紧了老头子的手,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孩子难得有些怯生生的问了句。
“老头...找不着道了...咱们不会今晚睡这儿吧...”
老头子笑了笑,一只手牵着刘渊,一只手握着把柴刀,一刀劈开了一段生长的肆意的树枝,一条已经满是青苔的石路展露出踪影。
接下来老头子说的那句话让刘渊记到现在。
“没路就找路,有路,就走着先,先别怕会不会走错,要是一直停在这儿,那今晚可真要住林子里咯!”
刘渊晃了晃脑袋,站起身后拍了拍沾染上些许凉意与灰尘的裤子,他伸了个懒腰,似乎是想起了老头子讲大道理的时候其实磕磕巴巴,手心也冒汗。
“那咱们就先按路走着,别骗我啊,爹。”
等到刘渊气喘吁吁的登上那条小径的尽头,太阳已经要落下了,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抬眸看去,一座破旧屋舍,孤零零的破旧竹门虚掩着。
刘渊更加疑惑,但眼看太阳即将坠下山头,便迈步朝那门口走去。
“嗝...大下午的,一身纯阳真气外露...怪不得这一路上鬼物邪祟不敢冒头,果然是个人才...姓柳的没骗老夫啊。”
一阵慵懒嗓音突然响起吓了刘渊一跳,他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那破旧房檐之上突然多出了一个卧身在上,手掌拿着一只大号酒葫芦的老人。
刘渊听见他的话语明白此人便是柳老神仙口中所说的人物,立马又学着那道士作揖朝那老人深深鞠躬。
“呃...我,我叫刘渊,见过师...”
“慢着,谁告诉你我一定要收你为徒了?”
屋檐上的老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笑着举起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液,由于那姿势太豪爽,酒液都撒出嘴角滴落在那本就有些破烂的麻布衣服上。
刘渊有些纳闷的看着那不修边幅的老头,思来想去结果没等到后文,便更纳闷的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抬头看着那个还在往嘴里灌酒的老头。
但他慢慢有些坐不住了,因为他看着那老头足足喝了一分钟,而那酒壶中的酒液仍在倒出!
刘渊扯了扯嘴角满脸不可思议的站起身,虽然见过那巨大无比的飞剑之后,自已对这种神仙法器有了些许眉目,但看见那还在倾斜酒液的酒壶还是震撼至极。
这能装多少井水啊...有了这个,老头子是不是就不用天天去打水了。
刘渊第一次无比羡慕这些个山上神仙。
“嗝——!!”
屋檐上的老头放下酒壶,脸上已经红透,微微起身由躺换成端坐,随后打了个无比响亮到刘渊要捂住耳朵才能缓和的酒嗝。
他现在有些怀疑这老头只是个酒鬼了,可能只是个...有个法宝酒壶的老头。
还不等多想,那老头下一眨眼就站在了他身前,佝偻身形双手背在后头,甚至比刘渊矮了两个脑袋。
但刘渊只觉得面前老人有如山岳一般,恐怖的威势压的他双腿发软,那对重瞳转动,一身炙热真气猛的外泄强撑着他不跪下。
那老头抬头看着那对流转的重瞳,身上威压缓缓收回,一口黄牙还缺了几颗,他笑了笑伸出苍老手掌拍了拍面前少年的肩膀。
“不错啊小子...不过别着急...还有的是考验。”
老人话音刚止,另一只手掌轻轻抵在刘渊胸口,只是轻轻一推。
刘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路旁大片竹林猛的疾驰倒退,无数竹林摇曳在眼前拖拽出两道浓绿痕迹,耳旁阵阵风声呼啸而过。
刘渊只觉得仿佛死了一次,又活过来的时候自已已经站在了刚刚那飞剑悬停的位置。
“来,从头来过,这便是考验。”
老人的话语轻飘飘在刘渊耳边响起,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呼一口气随后点点头。
“行...这路重新到底,您可就要收我为徒了!”
刘渊见识到了那一掌的恐怖威势,少年心中对武道路途更加憧憬,酸胀双腿微微颤抖,却仍是比不过少年心中的激动。
少年重新拾级而上,甚至从缓步前行慢慢变成大步迈进,最后,当太阳彻底落下,竹林间归于黑暗,少年眼中光芒熠熠。
少年如风奔涌,在那条不起眼小道上飞驰而行。
沧桑老人只是笑了笑,目光紧紧跟随着那浑身湿透仍不断前行的少年,揭开酒葫芦的口又往嘴中灌了一口。
果然,少年朝气行万里,老来伤秋独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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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刘渊又一次站到那山顶,双腿已经因为脱力而颤抖不堪随时可能倒在地上,但他仍然强撑着一口气,只手扶住一旁一棵长得极好的青竹。
老人看着那因为嗓子干燥话都说不出的少年,抬手轻轻一丢将那酒葫芦抛去,少年松开青竹有些手忙脚乱的接在怀中。
随后只听见一句话,他便又一次回到了起点。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