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的日子最近不太平静,院内院外都是,她留院的机会很多人都想要,众矢之的之时,什么糟心事都来了。
网上的风波逐渐扩展到网下的现实中来。
当初排队在医院官网公众号打卡的,如今又排队在下面谩骂。
……是呀,想想也知道,这样的视频除了她自已,谁会发到网上?就是自我炒作想红!
别的神仙姐姐是要心,这位神仙小姐姐可要命啊!
喊她老婆的,知不知道人也分三六九等,你是哪一等啊才配得上她?
除了谩骂,还有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这些倒还算了,还有各种投诉……
原先荣誉加身时看到刘璃就点头的领导,已经在会上不点名的批评了某些人……
医院里之前酸言酸语的人看到刘璃,笑得更灿烂,安慰得也更诚挚了。
但其实刘璃并不在意这一切,她在意的是,她留院的可能性被撼动了。
这是从陈副主任接的电话里察觉出来的。
但她什么都没说,人轻言微的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在自已的位置忙自已该做的事。
做医生,最要紧的是医术。
做急诊医生,最要紧的是在遇到急诊病人时,以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数据、最敏锐的判断,确定病人属于一般、疑难、危重、濒死、即死……从而实施正确的急救措施。
在高教授和姜丽梅之间,她自认问心无愧。
但质疑越演越烈,在急诊中心外面有很多蹲守她的。
这天下午,她终于被人用摄像机和麦克风围堵住了。
“刘医生,请问你是不是有私心?是不是将急救病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刘医生,请你向大家解释,当天为什么不救那个小女孩而救那位有名的教授?”
……
刘璃走到哪都没法摆脱这些如影随形的人。
这些所谓的自媒体人、新媒体人似乎很擅长拍人的丑态,并且正在试图激怒她让她丑态毕露。
她只好停下来,在面对摄像机时说:“我拒绝任何采访,也保留所有传播关于我个人的文字、照片、音频、视频的追诉权利。”
现场嘘声一片,有人说刘璃就是有私心,有人说她就是心虚。
刘璃冷静的问:“如果你质疑我,那请你,和你,”她随手指了两个喊得最凶的人。
“请你们两个重现当天的情景,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为什么那样做。”
“你们务必要做到和现场一样,从这到这,”她指着对方的脖子,“务必要切开。”
被她指的两个人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
刘璃抢在他们开口之前大声的说:“你为什么不敢做?你不是来查真相的吗?你不是要给大家呈现真相吗?”
“你连查证事实真相的勇气都没有?你连求证新闻真实度的献身精神都没有?那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的私心是什么?你在心虚什么?”
如果有人冤枉你吃了他的东西,你不要剖开自已的肚子以证清白。你应该挖出他的眼睛咽下去,让他在你肚子里,看看清楚。
别人质疑你有私心,你不要把心剖出来证明。你要做的,是把他从质疑别人的制高点上拉下来,将他送到被质疑的位置上去。
刘璃一战成名,不但是在网上,也在院内。
陈副主任惊叹:“一直以为你是个闷葫芦,原来你口条这么好呀。我果然是有一双慧眼啦。”
医院的官微下,迅速出现了一批“刘医生迷弟一号”类似这样但不限于这样的粉丝。
赵坤:“迷弟一号?这是逼得我发大招啊。”
于是他迅速注册了个“刘医生迷哥一号”去粉了二院的官微。
在流水线厂里的李池咬牙注册了个“刘医生老公”。
……
在一间明亮干净的客厅里,平板电脑上正在播放刘璃一战成名的这个不露脸视频。
江佑妈妈一边包饺子一边看视频。一转头,发现江佑正远远的站在身后看。
“放学啦?今天吃饺子。”
江佑没说话,只专注的看着视频。
“刘医生是你的朋友,对吧?”江妈妈问。
江佑不回答。
“你为什么喜欢她?”江妈妈低声问。
江佑还是不说话。
江妈妈伸手把平板关掉倒扣起来。
江佑径直走回了自已房间。
房子里很安静。
直到江妈妈端着饺子进来,将盘子放在他的书桌上。
江佑伸手将它推开。
“快吃吧,今晚爸爸不回家,我们两个吃饺子吧。”
江佑还是不说话。
江妈妈突然动了,她揪着江佑的头发向后扯,迫使他仰着头张开嘴,伸手捏着一个滚烫的饺子就塞进去。
“让你吃,快吃,给我吞下去……”
江佑在她手底下挣扎,甚至发出了呛咳和哽咽,脸憋得通红,使劲的摇晃着头想摆脱。
但他被江妈妈使劲全力挟制住,呛得几乎窒息也只是挣扎,双手始终没有任何攻击自已妈妈的动作。
“你吃呀,你为什么不吃?我辛辛苦苦的做,什么好都落不下。”江妈妈一改平时的温柔慈爱,面目狰狞扭曲,狂怒的叫骂着。
“你爸又去小妖精那了,你们江家就没有一个好种,从根子里就坏掉了,坏得流脓……”
“你吃,你必须吃,呛死噎死也得吃……”
江佑脸都憋得发紫,终于呛得咳着呕起来,将饺子混着口水呕了出来。
他推开自已妈妈,逃一样的退到门后躲着,发出了像海豚一样的尖叫。
江妈妈死死的瞪着门,双眼圆睁,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房子里只有她“呼呼”的喘息声。
之后她将一盘饺子扔进了垃圾桶,冲出了房间。
呀……
门后的海豚音飙了很久才停下来。
不久后,门后伸出一只手,慢条斯理的将门从里面关上。
江佑抬起头,慢悠悠的走出来。他甚至哼着儿歌,信步走到书柜前蹲了下来。
他打开画册将仇玥那一页撕下来,撕成了均匀的碎条条。
他拿着笔开始画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身体,一个刺猬一样的头型。
他对着自已的画笑得邪气:“刘璃,你可要比仇玥好玩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