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三个人同时往门口扑过去。
“别打了,别打了……”
就听见一阵惊慌的尖叫声在大厅里响起,不是着火,也不是爆炸,原来是两方开打了。
平头男站在门口,对想出去的刘璃三个人说:“医生,看,现在确实有人要急救了。”
台上像马东锡的男人正压在另一个蜷缩着的男人身上挥拳。旁边大概是挨打的男方亲属正想冲过来帮忙,被另外一些平头男伸手给挡住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挨打的男人说,“是我哥。”
“你放屁,阿杰自已害自已?”像马东锡的男人呸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
“真是我哥,”护着头蜷缩在地上的男人说,“我有证据,是我哥给我们群发的消息,让我们每个人多带点面粉……”
“我不信,阿杰为什么要毁了自已和我们家娇娇儿?”
像马东锡的男人揪着对方的衣襟,“啪”的一声将他甩在地上:“说!”
“我哥让我们多带点面粉,多给嫂子撒点面粉,让她知道自已嫁进谁家的家门,这叫下马威。”
“群聊天打开,手机给我。”
挨打的赶紧上交了手机。
刘璃听得疑惑不已。
这个阿杰的新郎官难道是自导自演玩过火了吗?
这种疑惑一直持续到他们返回医院,刘璃找出了这次事故中伤者的病历。
这次的粉尘爆炸,一共伤及五个人。
重伤的两人,就是今天的新婚夫妻,都在烧伤科住院部,其余五个人分别是婚车车队司机一名、新娘的父亲和一名女方送亲的亲友。
新郎阿杰烧伤面积达33%,其中背部、颈部同样为Ⅲo烧伤,但头面部的烧伤比新娘要轻,而且他的吸入性损伤要小于新娘……
从这份病历来看,新郎应当是没有想过会发生这么严重的粉尘爆炸。
但让刘璃更感兴趣的,是那两个处于同样位置,大小、细节看起来极其相似的“蓝色妖姬”纹身。
再想想“马东锡”和“平头男”,莫非这是黑社会组织的标志?
忙碌起来的刘璃也很快就将这个图案置于脑后了,直到她第三次看到这个图案。
完全不一样的突发事件。
出事的是个要向女友求婚的男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倒在一片他和朋友亲手布置出来的气球和花海中。
刘璃赶到现场时,男孩面色潮红,全身瘫软,完全没有意识,体温低而湿冷,腕动脉搏动无法触及,颈动脉搏动微弱而快速,这表示血压在快速下降,至少已经在60以下……
刘璃几个快速将他送上急救车,给予低流量吸氧、建立静脉通道、连接心电监护……
血压仅60/40mmHg,心率高达130次每分,心电图异显示窦性心动过速及ST-T非特异性改变……
病人已休克,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休克?
过敏性休克?急性冠脉综合征?
刘璃一边急救,一边在快速思考,升压是关键,氢化可的松和地米都可以升压,鉴于男孩身上淡淡的酒味,刘璃详细问了进食情况。
“没敢多喝,就喝了两杯壮胆……”
那就用地米升压。
“他对酒精过敏吗?”
“不过敏,以前也喝过的。”
但男孩脖子以下的躯体上也有大片潮红,像是过敏引起的。
“一切都好好的,他之前还在开玩笑,说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表白,不管成不成功,都要请我们喝酒……”
“他心上人出来后,他开始很紧张,说自已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还有点头晕看不清……”
“我们都笑他是处男没见识,但他捧着花刚开始,突然就倒下去了……”
头晕、视力模糊……各种症状让刘璃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会不会是双硫仑样反应?
“这两天他有吃过消炎药吗,比如头孢?”
“这个,他又没病吃啥药啊……”
刘璃疑惑的查看,就在她将男孩的裤脚卷起来时,一枚蓝色的纹身印入她的眼帘。
这个纹身,在年轻人中这么流行吗?
刘璃没有报警,因为不是医生强制报告的范围,但她将男孩脚上的纹身拍照发给了肖哥。
“肖哥,最近有和这个图案有关的案件吗?”
肖哥一时没有回复,刘璃也很快就接到了新的急救任务。
等她带着病人回到急诊中心,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急诊中心的气氛紧张。
留观区域,有两个神态、站姿和赵坤相似的人守在门口。
陈副主任的诊室门关得紧紧的,护士台的病历架前站着一个正左顾右盼的人,呃,正是熟人赵坤。
过分的巧合,原来不是巧合。
……
三个月前的一个清晨,三个钓友结伴在运河西近四桥附近河域野钓,离他们约定比赛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参与比赛的这三个民间选手的成绩都不好,以致于其中一个哈着气边暖手边说:“不行的话,我去菜市场买两条小鲫鱼回去,免得老婆笑话。”
另一个突然紧张起来,他的鱼钩沉下去了。
有鱼上钩了。
他开始收线,但很快线被崩直了,怎么都拖不动。
“快来帮忙,”他小声的喊。
另外两个人一齐使劲。
鱼线和鱼竿都被扯出了惊人的尺度。
“有大鱼。”
三个人齐心协力,终于看到有乌黑一团浮了上来。
“这鱼也忒大了吧。”其中一个说,“这不得有个十几二十斤。”
“不会是把河里的王八给钓上了吧,你看这个背这么圆。”
“那可大发了,这王八得几十年才能长出这规模来。”
很快他们三就笑不出来了,这团乌黑越拉越近,一团乌黑发绿的水藻在河面上飘了起来。
其中一个牙齿开始发抖:“哥……哥们,这是……”
水藻飘来荡去,四下散开,露出一个死猪般惨白中透着绿的渗人的头来。
“妈呀……救命……”
三个人惊慌失措,扔了鱼竿就跑。鱼竿的主人跑着跑着将其他两人一拉:“不行,我的鱼竿大两万买的呢。”
于是壮起胆子回去,一人将鱼竿拿在手里,另外一个人战战兢兢的去取鱼钩。
“那团东西”已经搁浅在河滩上,只有一只左手还泡在水里。
三个人如履薄冰的将鱼钩取下转身就走,突然听见“噗噗噗”放屁般的声音,其中一个人回头一看,“那团东西”的肚子好像在动。
“这是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碎肉飞溅,恶臭扑鼻,一块有着蓝色花纹的皮肉“啪”的飞过来贴在他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