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轻闭双眸,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地调整着自已的心情,待心绪稍微平复之后,她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周生辰。她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师傅早些歇息吧。”
周生辰静静地凝视着时宜,沉默片刻后开口道:“你也早些休息,这段时日尽量莫要出门!”说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迈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周生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时宜不禁微微地叹了口气。她缓缓地闭上双眼,试图将那股难耐的心绪强压下去。然而,一想到过了今夜,不知何时才能再次与他相见,那压抑许久的情感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此时,屋内一片寂静,帷帘之内更是悄然无声。成喜等了一会儿,见里面始终没有动静传来,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慢慢坐起身子,伸手就要去熄灭放在身旁的灯火,打算就此入睡。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便是帘子被人掀起的声音。
成喜心中一惊,连忙又坐直了身体,伸长脖子朝着声源处望去。果不其然,只见时宜已然坐起身来。成喜赶紧下了床,快步走到时宜身旁,手脚麻利地取下挂在不远处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并关切地问道:“姑娘,都这般时辰了,您还要出去吗?”
时宜并未回答成喜的问题,只是任由她帮自已系好了披风的带子。随后,她一言不发,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主院之内,夜色已深,四周一片静谧。时宜轻盈地走到院门处,抬手拦下了正要前去通报的士兵。她压低声音说道:“不必去禀报了,我来给师傅送些吃食。”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进入屋内后,时宜惊讶地发现,房间里除了周生辰之外,竟还有萧晏也在此处。她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转身退出去,但就在她即将退出门口之时,脚下不小心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
这细微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屋内二人的注意力,他们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周生辰和萧晏显然都未曾料到时宜会在如此深夜前来,脸上均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萧晏最先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时辰已然不早了,明日一早我们还要早起赶路,我就先行一步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向周生辰拱手行礼。
周生辰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并未出言挽留。萧晏经过时宜身旁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门。
时宜此刻正手足无措地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静静地伫立在一旁。那张原本精致无比的小脸上,此时早已布满了如晚霞般艳丽的红晕,显得格外娇羞可爱。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含着委屈和幽怨,直直地望着周生辰,仿佛在诉说着自已内心的无辜与无奈。因为她事先根本不知道萧晏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而另一边,周生辰则面带微笑,步伐轻盈地朝着时宜走去。当他走到近前,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时宜手中托盘中的糕点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时宜是来给我送吃的吗?”
听到周生辰的话语,时宜不禁微微一愣。她抬头看向周生辰,只见对方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瞬间便明白了他言语之中的调侃之意。一时间,时宜心头涌起一股羞恼之情,娇嗔道:“本来的确是这般打算的,但如今瞧来师父似乎并无饥饿之感,既然如此,那弟子还是先行告退吧!”说罢,时宜转身就要向外走去。
然而,周生辰显然并不会轻易让她就此离去。就在时宜刚刚转过身去的一刹那,他迅速出手,一把夺过了时宜手中的托盘,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同时,口中还振振有词地道:“送出之物,岂有收回之理?”
时宜见状,顿时急得直跺脚。可奈何自已丝毫不懂武艺,无论如何都够不着被周生辰夺走的托盘。无奈之下,她只得恨恨地瞪了周生辰一眼,嘴里小声嘟囔着:“为老不尊!”虽然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周生辰听得清清楚楚。
“崔时宜,你说什么?”这是今天第二次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词,周生辰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看她是真的恼了,无奈又带宠溺的叹了口气,将她牵到椅子上坐了下来,“灵儿睡了?”
时宜头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的“嗯”了一声,“已经睡了,想到你明天就要走,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过来找你。”
“放心吧,我们不会有事的。”周生辰沉稳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仿佛在安慰她的心一般。
时宜却没有因此整个人放松下来,她这次回来虽然改变了刘徽的结局,太皇太后现在带发修行并不在宫中,对刘子行的戒备也多了不少,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刘子行素来阴险狡猾,这一次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师傅。
只见她微微颔首,沉默不语,那娇俏可人的模样惹人怜爱。周生辰见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情,他缓缓地伸出双臂,轻柔地将她拥入怀中。
靠近她的耳畔,周生辰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轻语道:“要不你数数我的头发,待我归来之时,如果少了一根,任凭王妃如何处置都好。”
这话一出口,时宜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晕,宛如熟透的苹果一般诱人。她又羞又急,想要起身从他温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发觉自已如同被铁钳紧紧夹住一般,丝毫不能动弹半分。
时宜嗔怪地喊出他的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羞涩和无奈。此刻,她的心犹如鹿撞,慌乱不已。
“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