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然嫔和佟贵人,刚从凤仪宫离开,就直奔涵妃所在的凤仪宫。
涵妃躺在床上,高热已经退了,但是脸色还是苍白,膝盖上的淤青也都是真的,所以还不太下得床。
涵妃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如翠。
“皇后娘娘昨晚当真是黑着脸离开的?”
“奴婢看得真真的,皇后本想让陛下先行回去,但是陛下却让皇后先回,奴婢都能觉察到陛下的不悦,皇后没敢继续留下。”
王锦涵嘴角扯出一丝笑。
“咳咳!”
“陛下心里怨着她,所以只要听到大皇子遭罪的事情,那个怨肯定会多一些,云望舒也知道陛下的性子,所以只能夹着尾巴先走。”
“娘娘聪慧,等会然嫔她们过来,娘娘就知道今天早上的情况了。”
如翠话音刚落,三人就走了进来。
“涵妃娘娘。”
王锦涵看了如翠一眼,立即就有人将椅子移了过来。
“本宫身子虚,还累得三位妹妹过来看望。”
“娘娘说的哪里话,都是臣妾该做的。”
宜嫔接过话茬。
“娘娘可好些了?”
王锦涵点头,无所谓地摆摆手。
“高热退了,已经无大碍,今日皇后娘娘心情如何?”
佟贵人轻笑出声。
“皇后娘娘面上无甚表情,就是牙根快要咬碎了。”
王锦涵能想象到云望舒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肯定还说本宫病重的事情,让你们注意添衣。”
“娘娘料事如神,竟与皇后娘娘说得分毫不差。”
王锦涵靠在床榻上,眉眼带着笑。
“本宫是这宫里最了解皇后的人。”
“还有一件事,娘娘一定想不到。”
王锦涵看向然嫔,微微抬眸,示意然嫔继续开口。
“皇后娘娘让文妃多去凤仪宫喝茶,娘娘还说最喜欢文妃泡的茶。”
王锦涵当即皱着眉头,眼眸染上墨色。
“文妃是皇后那一边的。”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自从文妃改变了性子后,她鲜少有时间针对云望舒,几乎大半的时间,她都放在景姝婳的身上。
景姝婳也不负皇后所托,不过半年,淳妃死了,白知瑶死了,她被降位份被禁足,白尽染被踩断手被禁足。
而皇后那边,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夏郦不知为何惹了陛下的不喜。
“难怪本宫嘲她伸手,她不但不要,还讽刺了本宫,原来是有了高枝。”
“娘娘,现在该如何是好?”
王锦涵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不知皇后跟文妃达成了何种共识,但是有文妃在前挡着,皇后就不会太难,要想让皇后吃苦头,还是要把景姝婳料理了。”
“娘娘说得没错。”
然嫔轻轻抱着肚子,第一个出声附和王锦涵。
“嗯,你们这段时间注意些,先不要跟她对上,万事等待时机。”
王锦涵说的时机,她们都心中有数。
猎物没有泛起进攻,猎手自然乐得自在。
慕容序踏进临华宫的时候,景姝婳正在灯笼上作画,每一个灯笼的四面都不一样。
或是对着月亮许愿的少女,或是胖墩墩的孩童,或是热闹的街景,或是三三两两蹲在门口闲聊的老妪,或是江道两旁的小贩,或是一整面诗词。
景姝婳画得出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悄悄靠近的身影。
“青烟,你走远些,挡到本宫的光了。”
‘青烟’不为所动,仍旧站在一旁。
景姝婳心中疑惑,抬头看向‘青烟’。
“陛下,你怎么过来了。”
说着,景姝婳放下手中的灯笼,起身就要行礼。
慕容序的大手将人托住,四目相对,丹凤眼微微上挑,带着些许欢意。
“不用拘礼。”
景姝婳嘴角抿着笑,朝着慕容序眨了眨眼睛。
“多谢陛下。”
景姝婳坐下,继续拿起灯笼,眼珠子一转,景姝婳又将灯笼递到慕容序的跟前。
“陛下,可要玩?”
慕容序笑着摇头,端坐在一旁。
“不用,朕看着你。”
景姝婳将灯笼收回到眼前。
“你最近都不出门,就是忙这事?”
景姝婳敛去眼底的情绪,自然不是,她之所以不出门,是想看看那些人会如何对付她。
只不过她等了快小半个月,都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她不会认为她们害怕她,或者是想放过她,她们应该是在等一个时机。
至于这个时机是什么时候,景姝婳倒是不太确定。
“嗯,上元灯节街上都是一排接着一排的灯笼,臣妾也打算在廊下和院中挂上一些灯笼,再挂上谜语,让宫里的下人也热闹热闹。”
慕容序倒是不意外,每年各宫或多或少都会挂上一些灯笼。
“这种小事,你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何必劳心劳力。”
景姝婳抬眸看了慕容序一眼,狐狸露出笑容。
“天气寒凉,寻些事情做,动一动,总会舒服些。”
慕容序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也是,朕这几日都没时间过来看你。”
“刚开年,陛下每天忙着宗庙祭祀,祈求国运昌盛的大事,大皇子和涵妃又病了,陛下忙得紧,哪里有时间往臣妾这里跑。”
慕容序伸手揉了揉景姝婳的脑袋。
“可是朕要是看到你委屈些,朕会更高兴。”
······
景姝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狗东西,有大病。
她要是委屈抱怨,慕容序又得说她不懂事了,从前的顺嫔不就是例子?
“陛下就知道取笑臣妾。”
说着,景姝婳将手中的灯笼递给慕容序。
“陛下,这是臣妾送给陛下的。”
慕容序微微一愣,伸手接过灯笼,一面是个遥望月亮的帝王,一面是百姓安居乐业,一面则是庄稼丰收,一面是四海升平的景象。
慕容序的心再次被触动,凡是帝王,心中的愿景都是灯笼上这般,百姓有粮吃,百姓过得好,天下太平。
“陛下,底下还有一个谜语。”
【空前江水泛青色——草药名】
“空青。”
“陛下太神速了,显得臣妾出的这个谜语没有一点难度。”
慕容序将灯笼放下,伸手将人揽在怀里,低头在景姝婳的颈窝吻了一下。
“朕,可以慢些。”
景姝婳耳朵染上绯红,有些热。
“陛下,又在打趣臣妾。”
“没有。”
烛火摇曳,树影斑驳,灯笼一个个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
夜深了,雾重了。
这宫里的阴风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