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从卧室里出来,“你还记得有个家?早就跟你说了,不想回家就不要回了,免得我们母子拖累你。你还年轻,外面大把大把的男人,你还回来干嘛?”
陈燕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捡着地上的碎片。
看到李沉浮的脸色格外阴郁,她就问道:“吃饭了吗?”
李沉浮也不吱声,自己推着轮子往卧室里走。
陈燕道:“我来推你!”
婆婆冲过来,一把推开陈燕。
“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家沉浮能照顾好自己。”
这一推,陈燕倒在刚才的玻璃碎片上。
一缕鲜血冒出来,陈燕咬着牙,强忍泪水。
李沉浮听到声音,停顿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去了。
婆婆走过来,指着陈燕道:“几天都不回来,还一身酒气,你自己能说得清楚吗?我早跟你说过,要是不想回来,就不要回来,何必为难自己?你在外面乱搞,给沉浮戴帽子,脊梁骨都让人戳穿了。
你丢得起这个人,我们李家可丢不起这个脸。走吧走吧,别在这里假惺惺,装可怜。以后你走你的路,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你在外面有人了也好,飞黄腾达也罢,都与我们无关。”
婆婆骂了一通,“嘭”地关了门,回卧室去了。
陈燕自己爬起来,擦了擦掌心的血迹,继续扫地。
李沉浮在房间里,整个人佝偻着,双手捂住脸。
他的头发很长了,看不到他的表情。
卧室的墙壁上,还挂着两人亲密无间的结婚照。
照片上,俊男俏女,端是一对壁人。
李沉浮抬起头,望着床头的那张照片,只觉刺眼得很。
沉默片刻,就突然抓起只瓶子。
当——
那只瓶子砸在墙上,轰然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挂在床头的照片掉下来,落在被子上。
陈燕听到卧室里传来的声音,心房剧烈的收缩。
那种感觉,仿佛被人生生的捅了一刀。
收拾干净客厅,陈燕刚刚松口气,卧室里又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李沉浮把她的化妆品和一些其他摆饰,全部扫落在地上。
陈燕痛苦地闭上双眼,当初的李沉浮,是多么的英武不凡,风度翩翩,还体贴人。
陈燕是个农转非户口,她一开始一直不敢答应李沉浮的追求,就是因为两人地位悬殊。
后来李沉浮问她为什么又答应了自己的求婚,陈燕说,她喜欢的并不是李沉浮的背景,他的帅气,而是他的大度,从容不凡的心态。
现在的李沉浮,还是自己当初深深喜欢,爱慕的那个他吗?
也许当一个男人失去自信的时候,他就变得格外的小心眼。在这两年里,李沉浮的性格,完全扭曲了。
面对李沉浮的发泄,陈燕可以忍受。
她心里明白,李沉浮这几年经受的打击,非常人所能接受。
目光落在李沉浮的脸上,李沉浮看起来十分憔悴,消沉。
陈燕道:“如果这样可以让你觉得好过一些,你就摔吧!”
李沉浮的眼眶里,突然涌出一股泪水。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李沉浮,一定不会这么窝囊!李沉浮捏紧了拳头,钢牙咬碎。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这是陈燕第二次看到他流泪。
今天晚上的气氛,格外压抑,低沉。
空气像被凝固了一般,窒息得令人喘不过气来。
尽管陈燕早有准备,可她万万没想到婆婆和老公都这么对自己。
一个晚上没有回家,并不是她不想回,她是怕时间太晚,影响他们休息。
这种苦心,他们没有理解。
陈燕也没有跟任何一个人抱怨。
陈燕走进卧室里,她想安慰李沉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因为李沉浮的目光中,除了消沉和颓废,还有恨。
他恨什么?
陈燕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跟陈燕透露过半句心里话。
半晌,李沉浮终于说话了,可他的目光,却不敢正视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
嘴里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你走吧!”
陈燕道:“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不能走。”
李沉浮的面色,突然变得狞狰起来,冲着陈燕吼道:“少跟我装好人,你根本没这么伟大。别再用你的花言巧语来解释你的问题,昨天晚上一宿未归,今天晚上又是满身酒气。知道的说你在上班,不知道还道你在干什么?你一个女人天天这样子,成何体统?”
陈燕也不解释,她知道自己的任何解释都是多余。
现在的李沉浮看着格外陌生,他的心眼正慢慢变小,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婆婆又从背后钻出来,“叫你走,你听不见吗?”
李沉浮的脸,变得更为阴郁。
不知他从哪里找出来的一个红色本子。
“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如果是因为这个,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因为它无法再束缚你我。”
李沉浮打开小红本子,当着陈燕的面,用力一撕。
陈燕瞪大了眼。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