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大了,人多了,就会派系林立。
这是很正常的事。
有派系就会有竞争,关系就会分敌我、亲疏。
萧家和江家是联姻关系,黄家和颜家也是这种关系。
双方是多少年的老对头了,在各条战线上的斗争,拼的是不亦乐乎。
秦家虽说和萧、江两家没啥关系,可和黄、颜两家的关系,却很糟糕。
总之。
燕京各个豪门的关系,相当的错综复杂,谁也说不清哪天会号、哪天会全线开战。
一切都以利益为主!
燕京李家虽说削尖了脑袋,也比不上秦、萧、黄、颜、江等家族,却也有利益牵扯。
尤其去年时,黄家欠了隋君瑶一个人情。
被秦宫给差点搞残的隋君瑶,得知黄家要派人来青山阻击江璎珞后,马上就动用了这个人情。
黄家为了还隋君瑶的人情,再加上和秦家的私人恩怨,立即更换了空降长青的人选。
派出了绝对核心的颜子画,来到了长青县。
上抗江璎珞,下压秦宫!
再顺便踩李南征几脚——
是的。
颜子画踩李南征,就是顺便。
李南征区区一个三流家族的弃子,还真没资格被颜子画、尤其是燕京黄家看在眼里!
“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王建虎苦笑了下,皱眉看着颜子画:“子画,那边的斗争,已经这样激烈了吗?”
“也许,这只是开始吧?”
颜子画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毕竟我们究竟走哪条路,事关重大!甚至可以说,能影响到全球的经济格局。社说社有理,资说资有理,谁也不服谁。双方也争执了太久,逐渐的白热化,那也是很正常的。”
开放之后,国内经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了起来。
但原则性的大问题,也渐渐地摆在了精英层的面前。
或者说,华夏来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左边的路姓社。
右边的路姓资。
那么究竟走“社路”呢,还是走“资路”?
“现在的神州,就是一辆超载的下坡重卡。车轮滚滚,惯性强大,根本踩不下刹车。”
颜子画黛眉皱起,看着那双白嫩小手握着的杯子,轻声说:“要么向左,要么向右。必须得在最短时间内,选择好前进的道路。可无论是向左还是向右,一旦驶上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向左,车轮会碾压阻止向左的人。
向右,则会碾压阻止向右的人!
没谁愿意这辆超载的重卡,驶向不利于自已的那条路。
却必须得在最短时间内,做出选择。
斗争因此迅速白热化,也就变成了正常。
“颜、黄等人支持走社路。”
颜子画继续说:“秦、萧、江等人支持走资路。不仅仅是我们,甚至连李家这种不成器的家族,也得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后的抉择。胜了还好说,一旦败了。呵,呵呵。”
她苦笑了下,却没有再说什么。
张明浩和岳云鹏,下意识的对望了眼。
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轻松。
因为他们不用为该走哪条路,而操心,甚至担惊受怕。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小人物有小人物的轻松。
“算了,不说这个宏大的问题了。”
颜子画放下水杯,看向了岳云鹏:“岳局,你那会儿说过了秦宫,来到长青县后做的那些事。现在,麻烦你再说说那个李,李什么来着?”
“颜县,是李南征。”
岳云鹏赶紧回答。
“哦,李南征。”
颜子画笑了下,毫不掩饰最直白的嘲讽:“虾米一样的小人物名字,我真没心思去记。季如,你把这个虾米的名字,记在本子上。”
季如。
就在站在她背后的女孩子,既是她的司机,也是她的贴身秘书。
(按照相关规定,县级领导是没资格配备秘书的。专门服务于县书记和县长的人,叫联络员。不过为了方便等原因,人们都把联络员称之为某秘。)
“好的,颜县。”
季如答应了声,马上就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记录了下来。
“不愧是真正的豪门少奶奶啊,李南征这个燕京李家的弃子、锦绣乡的班子副乡长,都没资格被颜县记住名字。当着王部长和张书记的面,就直呼其虾米。”
目睹这一切的张明浩和岳云鹏,心中感慨不已。
王建虎却没觉得,颜子画把李南征当虾米,有什么不对。
事实而已。
等季如把李南征的名字,仔细记在了小本子上后,岳云鹏才开始给颜子画,仔细讲述他的“事迹”。
为避免自已的讲述,会误导颜子画对李南征的判断,岳云鹏始终站在客观角度上。
不时喝一口水的颜子画,也静静地听着。
她是在尊重岳云鹏这个讲述人——
“呵呵,越级举报本乡领导,在会议上当众顶撞上司,立下军令状,搞什么杂草公园!甚至还雇人浇地,施肥。这妥妥地试图留下个更烂的摊子,来报复整个锦绣乡!然后他自已,拍拍屁股走人。不成器的虾米,终究是虾米。”
等岳云鹏讲完之后,颜子画才把压制许久的嘲讽,铺在了那张如画娇颜上。
看向了从坐下后,就没怎么说话的张明浩:“张书记,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这个问题,我回去后会仔细了解的。”
张明浩神色严肃,缓缓地说:“毕竟锦绣乡两千多亩地的这件事,是由孙林同志(颜子画的前任)来负责的。如果李南征真想故意留下个烂摊子,我绝不会放任不管。”
颜子画等人——
“老狐狸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啥也没说。”
颜子画桌下的小皮鞋轻晃了下,也没在意。
回头吩咐季如:“再记一下。把实地考察杂草公园的这件事,列为正式赴任后的首要工作。”
“好的。”
季如点头,再次捧起了小本子。
李南征不顾锦绣乡穷的满地打滚,利用立下的军令状,拿走足足两万块,给荒草浇水施肥的这件事;被颜子画列为了,她低调上任后必须处理的首要工作。
一是立威。
二是先踩李南征一脚。
三是及时止损!
至于这片良田荒芜整整三年,百十万的补贴去了哪儿等等事,颜子画也会在踩死李南征后,再逐个的处理。
无论是谁,敢欺上瞒下的中饱私囊,都得把补贴都吐出来!
然后相关的责任人,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当然。
颜子画也很清楚,县里某些干部和这片荒地,也有着利益关系。
她真要明察秋毫,查办蛀虫,估计的困难重重。
但这有什么呢?
比她年轻了足足五岁的秦宫,一个小小的副局长,都能在长青县横着走了。
何况斗争经验更丰富,能力十足;且来头同样大,身为长青二号的颜子画呢?
只能说:“小小长青,轻松拿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天黑下来后仅仅过了七八个小时,天就再次蒙蒙亮。
“哎,住在小院内,远比住单身宿舍更舒服。”
不知道即将被一只小高跟,给狠狠碾在土里的李南征,七点才爬起来后,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着,满脸的感慨。
嘟,嘟嘟。
彰显身份的大哥大,响了。
“我是李南征。”
“秦宫。”
“公公,早上好。小的给您老,请安了。”
“还算你孝顺。”
秦宫在那边夸了句,开始说正事:“我听说,真正要踩你的人,来到了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