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林松墨恰好摇着扇子进去:“母亲,是我。”
夫人顿时换了一副慈爱的语气:“快来让母亲瞧瞧。”
我蹲在花盆后头,惊出一身冷汗。
不敢在原地逗留,我慌不择路地离开,竟然一口气走到了夏荷所在的下人院。
想起好久都没有来看看夏荷,我整理了下呼吸,走进低矮的房间,发现夏荷整个人浑身是血得躺在炕上,周身还有苍蝇在飞。
我吓得以为来过歹人,想叫人进来,夏荷却拉住了我的手:“春妹妹,不必喊了,是夫人干的,这么多年,我以为装疯能留一条命,当初我也是不愿意的,是夫人说就当是为了替她固宠,事后不会亏待我,可后来夫人每次想起老爷对我的温柔,就要鞭打我一次,你要小心,老爷留了你这么多年,是想把你当个小点心慢慢吃的,你对夫人再忠心,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荷死了。
她虽年长我几岁,入府却晚,本是个活泼单纯的姑娘。
如今夏荷死在了土炕上,三十几岁的面容看起来比曾经的我那种田的祖母还老。
记得夫人还没出嫁,我们都在夫人娘家时,夏荷分了什么糕饼,都会带回来和我一起吃。
还有秋月和冬雪,我们也都期盼过等扶持夫人成婚后,能遇良人成家生子,孩子若有出息,将来脱奴籍也是有可能的。
可故人皆凋零,只剩下一个我,似乎也即将踏上这样的宿命。
失魂落魄回到少爷的院落,我看见几个外院丫鬟正一边扫地一边讨论。
桃红说:“听说新夫人马上就要进门了,少爷承诺过,等新夫人进门,咱们还是能当个通房,将来母凭子贵再当个姨娘,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
柳绿反驳道:“少爷再爱重我们,新夫人也会有自己的嫡子,怎么会稀罕你个丫鬟生的庶子,除非新夫人不能生,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正说着,冷不丁看到我,都吓得跪在了地上:“春嬷嬷,奴婢们只是随便说说的。”
我没责罚她们。
谁年轻时不会有些看不清事实的幻想呢。
她们有些话,也是入了我心的。
夫人只防着老爷靠近我,却不担心少爷。
如今我近水楼台,有一个少爷唯一的孩子,是不是就有了抗衡的筹码?
至少,夫人肯定会气疯的。
是夜,少爷再一次爬了我的窗户,我刚沐浴过,周身泛着好闻的茉莉花味。
少爷动情地把我压住,一边恶意地动作,一边语带嘲弄。
“娘看我看得太紧,没想到反而把你这个宝贝送来给我了,春嬷嬷有没有后悔这么多年守了活寡,看你人前一副规矩的样子,竟不知还有另一副面孔呢。”
我忍着恶心回身抱住他:“都是少爷太厉害……等新夫人进门后,少爷会抬桃红柳绿她们做姨娘吗?”
少爷似乎忘了她们是谁,想了一会儿才嗤笑道:“怎么可能,娘会替我打发掉的,最好卖进窑子里去,我还能多得几两月钱去买一匹好马回来,听说大学士府的丫鬟们也个个如花似玉,等她们陪嫁过来,我就能尝新鲜货了。”
果然,老爷和夫人的孩子,不会是什么纯情少年郎。
一家子如出一辙都是垃圾。
很快,我就有了呕吐的症状,偷偷叫位瞎子郎中把了脉,结果是喜脉。
当晚我就给少爷端了碗大补汤:“是秘方,喝吧,喝完会更厉害的。”
汤里我加了味密药,这药还是夫人寻来的,无色无味,大夫都查不出来异常,她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儿子身上。
少爷不疑有他,每晚都喝。
一开始确实变得生龙活虎,我借口要去陪夫人礼佛,不再同他胡闹。
少爷憋急了竟跑到青楼消遣。
可渐渐地也变得力不从心。
终于在新夫人进门那晚,闹了出来。
“你竟是个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