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遥吃得肚皮鼓鼓,正酣畅淋漓地打哈欠呢,一听许瑾弋来了,立刻深吸一口气,抿紧张开的嘴。
“许侍郎?” 温沅看向姬星遥。
许瑾弋求见被软禁的温沅,定然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见姬星遥。
姬星遥无奈地耸耸肩,恩情易还,情债难偿。
找上门来的桃花债,让她如何是好啊。
姬星遥可怜兮兮地用眼神求助温沅,温沅被她这模板逗乐了,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姬星遥陷入这等窘境,实属罕见。
虽说有些为难,温沅也没有晾着许瑾弋。
毕竟没有他,她们闺蜜二人怕是见不了面。
而且听姬星遥说,她被关在北三巷时,许瑾弋是第一个去救她的人。
温沅心里感激他,很快许瑾弋被传了进来。
“贵妃娘娘安好。” 许瑾弋恭恭敬敬地给温沅行礼。
“许侍郎好。” 温沅嘴角含笑,淡淡地看着他:“不知许侍郎找本宫,所为何事?”
许瑾弋不动声色地看了温沅身侧的灵儿一眼,说道:“灵儿前些日落水,染了风寒,下官有些担心。”
温沅惊讶,他竟如此直言不讳。
都说读书人说话喜欢拐弯抹角,许瑾弋倒是直爽。
“许侍郎,我好着呢。” 姬星遥立马开口道谢:“多谢许侍郎搭救。”
许瑾弋朝她看去,温柔又克制,眼底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你我二人,何必言谢,倒显得生分。” 那天听说灵儿被落水又被关进北三巷,许瑾弋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到她身边。
他是朝廷官员,不能入后宫,那天事发突然的, 许瑾弋只能眼睁睁看着昏迷的姬星遥被人抬走。
好不容易等了几天,他得到皇帝的允诺后,才求得一个见贵妃的机会。
自从姬星遥进了永和宫,许瑾弋想要见她一面难如登天,好不容易见着了,有些话他定然要一并说了去。
“娘娘,可否让我跟灵儿姑娘单独聊一聊?”
温沅看了看姬星遥,点头同意。
无论如何,许瑾弋确实于她们有恩,有些话说开了也好,免得留下误会。
姬星遥带着许瑾弋来到后花园的小屋里,这里是姬星遥养伤的地方,她睡过的被褥还在床上。
“姬小姐,这些天,你住这儿?”
“嗯。”
许瑾弋细细打量四周,永和宫自然比一般地方好上许多,即便是小小的杂物房,依旧干净整洁。屋子正对着花园,不用出门,就能闻到扑鼻的香气。
许瑾弋想起他在京城的宅子,一个小小的二进院,院子中间只有棵冲天的桂树,春日里桂树虽然郁郁葱葱,却没开花。想要花香,得等到秋日。
他在心底暗自比较,结果,自然被比了下去。
况且院子是他租的,若想娶姬家小姐进门,属实委屈了她。
“姬小姐,你......你可愿意跟我出宫?” 许瑾弋踟躇许久,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他对姬星遥的爱慕,可以追溯到小时候。
仙女一样的姬星遥,在许瑾弋幼小的心灵种下一颗种子。
偶有一日,仙女掉落凡间,被凡人许瑾弋遇上,贪婪在心中萌芽,他想把仙女永远留在身边。
不论结局如何,他决定勇敢一回。
“......”
姬星遥知道许瑾弋的心思,原以为不回应,时间一长就淡了,没想到他能追到永和宫来。
她不想吊着他。
且不论被她刚从一段长达八年的感情中脱身,元气大伤,早已绝情绝爱。
就说她三个月后就要离开太丰王朝这点,也不能让许瑾弋再有任何幻想。
“许侍郎,我在这里很好。实话告诉你,我自小与贵妃娘娘是深闺好友,我的真实身份她知道。”
许瑾弋张了张嘴,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原以为,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没想到,贵妃也知道了。
他自以为与姬星遥之间专属独有的泡沫,就这么轻轻地碎了。
“阿沅说很感谢你,没有你,我们见不了面。许侍郎,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让阿沅帮你。”
我想要你。
四个字在许瑾弋舌尖转了一圈,被他囫囵吞进了肚子。
姬星遥称呼贵妃娘娘为阿沅,想来,她们的关系确实很亲密。
许瑾弋心中胀得难受,头一次尝到了失恋的滋味。
他不想让姬星遥为难。
“既然如此,我以后就不打扰姬小姐了。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姬小姐可以随时找我。我在京城租了宅子,如果......有机会的话,欢迎去坐坐。”
姬星遥笑着点头应下:“好呀,有机会定然要去坐坐。”
她面上笑着,心里头却在遗憾,怕是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临走前,许瑾弋想了想还是问:“瑞平王他可知你的身份?”
姬星遥坚定地摇头:“不知道,除了你和阿沅,没人知道。”
许瑾弋释怀地笑了,原先堵着的闷气,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那就好,姬小姐,保重身体,告辞。”
“慢走,许侍郎。” 姬星遥认真地对他行了一礼,其他一切言语皆是多余。
许瑾弋离开永和宫时,心情与来时有了极大的不同。
他对姬星遥,如同凡间的牛郎仰望天上的仙女,他自知配不上,却心存侥幸。
经过与姬星遥的一番交谈,他算彻底死了心,不再抱有任何幻想,以后把这份情愫深藏在心底,不再往外透露半分,不再让姬星遥为难。
当他得知,瑞平王不知道姬星遥的真实身份后,心中升起了隐秘的快感。
作为唯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他觉得荣幸又独特。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轻快起来,走出永和宫,许瑾弋径直去了礼部。
封后大典在即,礼部的人,忙得晕头转向。
“听说南疆王要求封后大典那日,阿米热公主穿南疆王后服饰。”
“成何体统!”
“一派胡言,这等非分要求,怎可答应。”
“南疆蛮子,妄想指摘太丰王朝礼规,欺人太甚。”
还未踏进礼部的门,许瑾弋就听到了嘈杂的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