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正想生气,他却又说下去:“本君不会让你变成第二个沈小蝶,本君的女人,谁都不能乱碰。”
原来他说的不会,是这个意思啊。
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我就说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会这么没良心。
从旁边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先前买的桃核,给他手腕上系了一只,另一只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看,情侣款!”我晃了晃手腕冲他显摆。
他摸摸我的手,毫不介意陪我一起幼稚:“是夫妻款。”
我无奈叹气:“好吧好吧,夫妻款就夫妻款。”
——
三天后,我和宋姗姗一起参加了李教授的葬礼。
而在葬礼上,宋睦州十分给力地让秘书把当年贺诗然李文竹等人欺负同学的照片给公布在了灵堂上、清河大音乐学院全体师生的眼前。
宋姗姗说,那照片是她哥花大价钱从我们同届的一个曾被贺诗然她们欺负过的女学生手里买下来的,其中就有贺诗然扒沈小蝶衣服的照片。
早前对沈小蝶有过照拂的酒吧女负责人也现身李教授的葬礼,说明当年沈小蝶进酒吧陪酒的原因。
沈小蝶的爸妈提前就被宋家给接了过来,彼时在李教授的灵堂前听到了沈小蝶当年被迫进酒吧陪酒是为了攒钱给母亲治病,给弟弟上学,也在李教授的灵前哭得死去活来。
虽然时隔多年,有很多事情一时半会无法全部查清楚,公之于众,但仅凭这几桩已经查出证据的真相,就足以为李教授的爱徒沈小蝶洗刷冤情正名了。
李教授下葬当晚,清河大的音乐学院院长亲自出资,为沈小蝶迁坟,将沈小蝶葬在了李教授的身边。
一朵朵洁白无瑕的菊花轻轻放在两人的墓碑前。
人影散去时。
沈小蝶与李教授的魂魄突然出现在了我和宋姗姗的面前。
“青染,姗姗,谢谢你们……”
李教授慈祥的目光,一如昔日。
我看着那师徒俩相互依偎的影子,有点感动地扯了扯哭得稀里哗啦的宋姗姗:“李教授谢你呢。”
宋姗姗顶着一双哭红的眼眶昂头,“啊?”
一会儿。
“有鬼啊!”
宋姗姗鬼哭狼嚎地跑了。
李教授见状和蔼地摇头笑了笑,搂住沈小蝶消瘦的身子,“我们走了。”
我冲她们挥手:“再见。”
师徒俩的身影一晃眼就消失在了墓地孤寂的远光灯里……
是夜,我侧躺在床上,又被那个古怪的梦给缠住了。
“这个龙妖好讨厌,有他在,我们根本下不了手!”
“上次我就被他打成内伤了,现在胸口还疼着呢!”
“人家还是个孩子,他怎么下手这样狠……”
“就他这样的,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家暴,他是个家暴男妖!”
“娘娘说了,这龙妖胆敢再阻挠,就让我们用这朵金花收了他。”
“有用吗,这龙妖看起来很厉害……”
“怕什么!我们神仙办事,还怕他一个妖?”
“好吧。”
“白青染,你阳寿已尽,注生宫特来收你魂魄,你若识相,就乖乖跟着我们走,好免多受皮肉之苦!”
疼、脑子疼,浑身上下,都疼……
疼到意识涣散,疼到撕心裂肺、满身大汗。
忍无可忍时,又是玄晔及时把我护进了怀中,紧紧搂住。
“小染!”
“给本君滚出来!”
“我嘞个去,花花花,花碎了!”
“大、大胆龙妖,竟敢阻挠我们注、注生宫办事,你不想活……”
“活什么活,快跑啊,他又要现原形飞起来打我们了,快逃命啊!”
“完犊子了,闹妖啦——”
“染儿,没事了,他们抢不走你。你是本君的,谁也别妄想从本君身边将你带走!”
浑浑噩噩地清醒过来,是他在黑暗中抱着我。
我也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嗅着他柔软睡袍上的清雅异花香,脸蛋往他带着疤痕的胸口上蹭了蹭,捏着委屈的嗓音,低低嘤咛道:
“阿玄,我又做梦了,头好疼。”
“我给你揉揉。”他动作很轻地给我按揉额角两边的太阳穴,沉默一阵,道:“再过四天,是你妹妹的生日,对么?”
“也是我生日。”
“这个生日不要也罢!”
我听不懂,搂着他难受地撒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与其随你妹妹,倒不如随本君。”
“随你?”
“等过几天,本君给你挑个生日,把你妹妹的生日还给她。”
我无奈地低吟:“傻瓜,生日哪能挑。”
他安静了一阵,道:“便是因为这个生日,差些又害死了你。”
“什么?”
“明天你醒了,我就带你去注生宫。”
我越听越迷糊了:“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你……不会是……想要……”
想要孩子了吧?!
一个猜测,激的我顿时从三分清醒变成了七分清醒。
“你想去求子?!”
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他一怔,随后一个爆栗敲在了我的脑门子上,“夫人在想什么,本君是要带你过去讨回属于你的东西!当然……夫人想顺便求子,本君也没有异议。”
“……”我这张嘴啊,真欠!
少时,他又端着正经腔补充了一句:“不过,求送子娘娘,没有求本君灵验。”
我一口口水呛住,猛咳了两声。
“睡觉睡觉。”
什么问题都不想问了,再问下去我又得折进去!
“睡吧。”
他抱着我躺下去,还厚着脸皮给了我一个晚安吻,“本君抱着夫人,夫人就不会做噩梦了。夫人可要搂紧点,离得太远,本君无法第一时间感应到是否有东西入了夫人的梦。”
“……你真坏!”我赌气地往他怀中贴紧点,手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圈在了他的腰上。
这样就安全了吧!
他如愿以偿的沉声一笑,像搂布娃娃一样把我护在怀中,爱不释手。
——
翌日天亮,我还没睡醒呢,老家那头婆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半梦半醒地从被窝里钻出头,摸到床边充电的手机,拔下来,按了接听键。
声音浑哑无力的“喂”了声。
电话那头的老人家虚弱地咳了两声,轻轻关心道:“染染还没起床呢?这都几点了,咋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越长大,越懒惰了呢,以前在家,你都是五六点就起床了。”
我藏回被窝里瓮着声道:“昨晚上没睡好,今天才起不来,我以前起得也挺早,今天是个例外。阿婆,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做阿婆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了,你可是阿婆的心尖肉,现在你又与阿婆离得这么远,阿婆肯定会想你的啊。
阿婆知道,这一个多月了,阿婆也没和你说说话,你有点不高兴了,可阿婆也不是故意的,最近不是家里的庄稼要成熟了吗,阿婆回家收粮食去了。”
“可是阿婆你不是在疗养院吗?你怎么回家了啊?”
阿婆笑笑道:“最近身体恢复得好,就让你七叔带阿婆回家来看看了,总不能一年到头都在疗养院里住着,多闷啊。你啊,别担心,阿婆等家里的庄稼收完了,就回去。”
我揉了揉眼睛鼻音很重的嘱咐道:“那你不要自己下地,还像往年一样,让七叔他们帮忙收一下,我给钱。你身体不好,下地容易出问题。”
“好,都听我家乖孙女的。”
“嗯。”
电话那头的婆婆停顿了一下,又问:“最近这一个月,挺好吧?有没有、遇见什么处理不了的事?”
我睡意未消的回答:“没有啊,挺好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婆婆她沉默了十几秒,接着笑说:“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啊,什么事都没有,婆婆放心……对了,过几天就是你和月月的生日了,阿婆已经提前在家里给你们俩烧了平安香,系了长命绳了。”
“好。”
“今年打算,送月月什么礼物啊?”
似乎到现在,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捂着闷疼的脑袋,叹了口气:“是月月看中了什么东西吗?链接给我就行,我给她买。”
年年都是这样,自己不好开口找我要,就借婆婆的口和我提。
她也知道,婆婆开的口,我是没办法拒绝的。
生日生日,永远都是我在给她准备生日礼物,年年如此……
婆婆那头也不好意思的笑笑:“那个,月月还小,你是姐姐,得让着她,哄着她点。”
我心凉半截的淡淡答应:“好。”
就算不好,又能怎样呢。
“你们现在都在大城市生活,天高路长的,婆婆想照顾你们,也照顾不到……你们姐俩,就得靠自己,互相帮衬了。
婆婆活了一辈子,到了快入土的这个年纪了,就希望你们姐俩都能好好的,染染啊,你能体谅阿婆的苦心吗?”
我提不起精神的用鼻音回了她一个:“嗯。”
后来,婆婆又和我说了一些老家里发生的琐事,这才挂了电话。
只是,后来的那些话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因为心中酸痛,如鲠在喉。
挂了电话我又在床上赖了半个小时才被玄晔推门进来喊起床。
早饭的饭桌上,宋姗姗看着魂不守舍的我,拿着筷子干吧唧嘴。
“你们是打算上山?离咱们最近的注生宫在两百公里外的普华山上,那里交通不方便,每天只有一班小汽车往来,从离城汽车站到普华山,得坐四五个小时的汽车,看来你们的确要耽搁一两天才能回来了。
那个,我听说普华山的注生宫外有卖保平安长命百岁的平安符,你们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两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