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害死他一次了,不能再害死他第二次!
头顶传来某人的一声轻嗤。
下一瞬,某人一个抬袖,掌中似有可撼山海的力量,一道银光就把那滔天大火给吞噬冲散干净了。
而与此同时,我的视线越过他的双肩,看见了他投在地上与墙根上的影子一点点变高,变大,变形,变成了一条龙的影子……
背后的猥琐男人噗通一声跌坐在地,隔了很久才颤颤巍巍地捏着嗓子问:
“你、你是被镇压在城北郊区那片乱葬岗的龙、龙王爷!”
龙王爷……
梦里的妖怪眼下还被我紧紧地搂着,我太害怕了,现在浑身都在冒冷汗还发抖,根本不敢放开他这根可以倚靠的救命草。
他大约也猜到了我抓着他不放的原因,没有把我从怀里推出来。
一只大手反而还安抚性地搭在了我肩上,十几秒钟后,他阴恻恻地启唇审问:“刚刚用的哪只手碰本君女人的?”
背后的男人喘息剧烈地朝他咚咚磕头求饶:
“龙王爷饶命啊,小人不知道这女人是龙王爷你的契人,小、小人知错了,知错了,龙王爷饶命,饶命……”
只是没等他话说完,背后就又传来了男人的痛苦喊叫声:“啊疼,疼,饶命,龙王爷饶命,疼啊——”
撕心裂肺的痛吼吓得我更加浑身汗毛竖了一层又一层,但他这么喊叫着,我又很好奇他怎么了。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从那个冰凉的怀抱里扭过头,放眼看去——
竟然是千万条蠕动的花蛇爬在他的身上啃噬着他的血肉……
一条蛇生猛地啃掉了他一颗眼珠子。
而他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撕烂了,手臂上一片血肉模糊。
胸口竟然被几十条长蛇掏出了个大血窟窿,一条蛇还探头进窟窿里,扯出了人的一截带血的肠子……
我瞪大眼睛怔怔地瞧着眼前这一幕,蛇身在血肉中蠕动的样子看得我头皮发麻,几度想作呕。
太、太吓人了!
我僵在他怀里三魂没了近一半,全身使不上力气,腿还越来越软……
一只大手罩住了我的眼睛,那位龙王爷冷肃清澈的嗓音如俯瞰众生,可定世人生死的神主法旨,一字一句,冰凉刺骨道:
“别看,是他该死。”
简简单单几个字眼,就杀死了一条活生生的性命……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我曾经亲手捅穿了他的心脏,他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像取那男人狗命一样,弄死我?
恐惧带来的压迫感逼得我愈发头脑发昏,四肢无力。
我绷着身子被他遮住双眼僵在了他的怀抱里,额角的冷汗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消失,相反却是流得更欢畅了。
本就因失血过多而处于强弩之弓状态下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站不住脚跟了。
半分钟后,我眼一闭,终于还是晕死了过去。
“小染!”
——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意识模糊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睁开眼,周围的环境分明是我家,是我自个儿的房间。
握住拳头砸了砸昏沉疼痛的脑袋,发觉自己是在家里的大床上醒过来的,我不禁开始怀疑被关在小黑屋里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一场梦……
如果是梦的话,那梦里的紧迫感也太真实了些,如果不是梦,那是不是就证明龙王爷他没死?
我也挺希望,他没死。
手腕上的酸痛感逼着我从一片混沌中清醒过来,我睡眼惺忪地放下砸脑壳的那只手,眯着眼睛仔细一看……
是伤口!被包扎好,却又渗出血的伤口!
原来那不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我立马六神无主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抬头一瞧镜子里的那个女人——
消瘦的身躯,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黯然无光的眼眸,连两片薄唇上都染着初冬清晨的霜。
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脖上靠近大动脉的地方,还有一块青紫色的吻痕,不知是属于那个肮脏男人的,还是属于那位龙王爷……
下颌骨上印着男人的指痕,早前套在身上的蓝色运动装也换成了一套粉红色草莓睡衣。
不用猜就能知道,是龙王爷给我换的衣服,毕竟原先的衣裳已经被人扯得不像样了。
望着镜子里的憔悴容颜,我硬着嗓门眼,吞了口口水。
龙王爷,直觉告诉我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我颤颤巍巍的艰难转身,把卧室四周都给打量了一遍,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影。
可妖怪不就是擅长隐身吗?
我抽了口凉气,哆嗦着抬起手,朝着空气里胡乱挥舞:“龙、龙王爷?你、你在吗?龙王……”
“夫人是在找本君么?”背后乍然响起了男人神圣冰冷的嗓音。
我惊得差些跳起来,浑身发麻地顿住了脚步,极慢地扭动着身子,往背后看去……
白色纱质窗帘前,那抹颀长挺拔的身影,那张冷俊绝色的脸,像是刚从神话小说里走出来的妖冶魔君。
不是我梦中的龙王爷,还能是谁!
“啊——”万万没想到,再见到他,我还是扯着嗓子就冲他尖叫了起来。
我也知道眼下这情况我不该乱叫,可我就是、忍不住啊!
很显然,龙王爷他老人家也没料到我又是这个反应,拧了拧英气的剑眉,不悦低吟:“都见过多少次了,还是这样害怕。夫人,你的胆量堪忧。”
“忧什么忧啊,你是妖怪啊,见到你不怕才是有问题吧!”
一个没忍住,我竟然把心里话给口无遮拦地吐出来了。
这样当着他的面叫他妖怪,他不会不高兴吧?
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这么惩罚我啊!
我差一丁点就心如死灰了,可他却一个移形换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擒住了我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腕,眸光幽幽道:
“你我都已经是世上最是亲密的人了,还怕什么?怕本君吃了你?”
抬脚往前一跨,把我往后逼退了两步。
突然一个倾身压过来,他竟动作利落地将我摁躺在了床上,先一步控制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的一双手腕,俊脸凑近,亲近地要亲吻我脖子。
我脑中一轰,闭眼害怕地呵止:“别碰!”
他动作一顿。
我咬着牙委屈:“被人亲过,脏。”
他沉重的呼吸放轻了几分,随即不顾我的阻止,带有万般怜惜感情的,轻轻往我脖子上吻了下。
好听且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耳鬓厮磨着:“知道你爱干净,抱你回来的时候,本君就用法术帮你清洗了身子。”
清洗了身子?他、帮我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