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其实我……”她欲言又止,垂下头去,似是依旧不想把心事透露给外人。
她不想说,应茶蔓也懒得问,自己还有烦心事一大堆,才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别人呢!刚才在赌场如果不是于心不忍,她才懒得给自己招惹是非,说到底,还是不应该跟着曲奈踏进赌场!
“伤口缝合过后,回去要小心不要碰水也不要用力,避免感染和二次撕裂,好在伤得并不深,修养个一星期差不多就可以痊愈了。”医生给顾小筏开了些药,仔细叮嘱了一番。
“知道了,谢谢医生。”应茶蔓起身,拿着一堆单子去把做完缝合的顾小筏给领出来。
把医生跟自己说的话重复给她听之后,应茶蔓替她交了医药费,便跟她挥手道别,“回去之后乖乖的听长辈的话,分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下一次再遇到麻烦可不一定会有人救你了,好好保重吧。”
这些话即是对顾小筏说的,也是对从前的自己说的。
“……我知道了。”顾小筏微微垂着头,憋了许久,憋出一句“谢谢”。
应茶蔓意外的挑了挑眉,勉强接受了对方的谢意,“不客气。”
两人在医院门口分开,应茶蔓回到车边,发现车上空无一人,只是车钥匙还插着,应该没有走多远。
在周围寻了一圈之后,她终于在广场上发现了坐在长椅上的曲奈,灰色大衣被裹紧,立体分明的侧脸,眼中倒映着广场中央的彩色喷泉,神情泛着几分落寞。
应茶蔓从没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凝重的表情,印象中他都是随性而又十分的不正经,一副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样子,跟电视里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一模一样。
她缓缓靠近几步,在他身旁坐了下来,把钱包还给他,“对不起啊,本来说要带你去玩的,结果我又惹了麻烦,你大老远来这里,还害你跟我一起应付这么多事……”
曲奈收回目光,“事情都办妥了?”
“嗯,我给了她足够打车的钱让她自己回去了。”
他无奈的笑了笑,“本来想带你见识一下这世上阴暗险恶的一面,没想到最后反倒是你给我上了一课,看来慕席林把你教的不错,我以后不能想着带坏你了。”
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你带我去赌场就是为了这种事情吗?”
“对啊,因为我比较喜欢坏女孩。”
“那你可要失望了,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带偏的!不过,你如果真喜欢坏坏的那种调调,我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她觉着梁银就挺符合他心目中的标准!
一个喜欢追求刺激,一个喜欢钱,他们俩在一起简直绝配了!
“算了吧,就算真的有你口中所说的那种女人,但我应该还是会比较喜欢你。”
曲奈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底深处的神情让她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开玩笑戏弄自己,还是真心流露。
联想到他总是吊儿郎当的性格,应茶蔓自动把他归为又在调戏自己的那一类,翻白眼道,“不要老是说这种会让旁人误会的话,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俩有什么关系。”
“可我是认真的。”他撑着头,慢悠悠开口道,“反正你跟宋昭阳分手了,慕席林又要订婚了……你干脆不要喜欢他了,喜欢我怎么样?”
“你……大老远跑到环城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你应该不是那么闲的人啊……”
“为了自己喜欢的人跑一趟,我觉得很值啊。茶茶,我对女朋友可是温柔体贴又专情的,跟某些快要成为别人丈夫的家伙可不一样,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她忍不住笑道,“我知道你很好,不过……我现在不想再考虑这方面的东西,我还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等一切都尘埃落定,我可能会考虑找个对象吧……”
“是么……那你到时候可要第一个想到我。”曲奈笑着起身,“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应茶蔓点点头,跟着曲奈回到车上。
回到家已经快要凌晨,夜幕被月光勾勒成一片银白,树影斑驳的鹅卵石小路一直从大门口穿过花园,延伸到别墅,四周围静悄悄的,只剩下二人的呼吸与脚步声。
“回去吧,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曲奈的脚步在大铁门外停了下来,似乎大门内对他而言有什么不想靠近的东西。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保护好你自己。”他忽然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压低了声音,“不论发生什么事,你要记着还有我可以依靠,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可不忍心让别人欺负。”
温暖而陌生的怀抱,应茶蔓有些不习惯的绷紧了身体,片刻之后,才点点头,“我知道了,拜拜!”
她站在铁门边目送着曲奈的身影上车,最终在冷风中扬长而去。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体温,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失神,脑子里乱哄哄的。
尽管她对曲奈从来没有过那方面的想法,但他今天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旁不断回响着。
他的性子总是吊儿郎当的,让人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喜欢自己才对,自己身上又没有什么特长优点足够让人喜欢,他说的那些话,应该都只是开玩笑捉弄自己吧……
只是,不管他的话是真是假,她目前都没有心思考虑男女之情,她倒希望他只是在开玩笑。
甩了甩头,她极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微凉的夜风扬起脸側发丝,她裹紧了外套往家里走。
这个时间点,家里的佣人都已经休息了,整栋别墅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她经过玄关换鞋子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鞋柜上的一叠红色请柬上,借着稀薄的月光能勉强看清上面写着慕席林和晴悦的名字,紧紧的靠在一起。
这些应该是印出的多余的请帖,没有寄出去,而是被随意扔在了玄关。
应茶蔓望着那两个名字,胸口却像堵了团淤泥一样,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忽略心底的不适,移开目光,往屋里走。刚迈出几步,漆黑一片的客厅里忽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
“这么晚才回来,去哪里了?”
应茶蔓的身影僵住,侧头看了一眼,从窗口透进的月光将沙发上的修长身影勾勒出来,如同一座寂静的雕塑,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听语气就知道,这会儿他应该是在生气。
“我跟朋友出去玩了,所以回来得比较晚。”她平静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