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身子一僵,方望向门外,就是看到一高大身影从门外大步流星走来。
冷冽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到了她身上。
姜浓抱着孩子的动作僵硬得动弹不得。
周围奴婢婆子皆是惊恐地跪在了地上。
那人的脚步仍旧未停,朝着正中间软榻前,身穿松散裙衫的姜浓面前走去。
一双晦暗的眸子落到了那娇艳女子和那扑腾着手臂的小孩儿的身上。
周玄绎脚下一瞬间的停顿。
最终还是在距离姜浓不过一步远之处停下,墨眸不移地望着抱着孩子的女子。
“怎么?是不识孤了?”
姜浓当即就是行礼,方才找回了自已的声音:“妾,参见殿下……”
周玄绎清冷的唇角勾勒出了一抹讽刺,视线从那背对着他肉嘟嘟的小娃娃身上掠过,坐在了软榻上。
一眼就看到了软榻旁搁置针线的匣子。
“姜奉仪倒是有闲情逸致。”
姜浓怀里抱着孩子,不敢多作声。
幸而七婆子眼力俱佳,当即上前就是要接过姜浓怀里傻呵呵笑着的小孩儿。
可不巧,那孩子此时倒是与七婆子杠上了,抓着母亲的衣衫不肯松开,本是笑着的肉脸,皱起了眉头,睁着大眼睛,一副再拉他,就要哭的模样。
别瞧他人小,可力气却是大得很。
七婆子一时间还真的没能把孩子抱过来。
急得出了一头汗。
周玄绎手搁在案上,幽深的眸望着那抓着小女子衣衫不肯放的小人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姜浓也是看到了那软榻上坐着的男子神情的不耐。
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本就不喜小团儿。
如今……
小团儿也不知怎的了,如何也不肯松开她。
真惹急了,他怕是要哭。
若是在这人跟前哭了,才是大错。
姜浓示意七婆子先退下,安抚地扶着小团儿气呼呼的背,紧紧地搂在怀里,望向了那软榻上眼神暗沉的周玄绎。
咬了咬牙,来到了太子的跟前。
将小团儿转了个身,面对着微怒的太子,连同一起跪下。
“殿下,他是妾所说的……小团儿。”
周玄绎眼睛越发的暗,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女子,眉头越发紧:“孤知,你起身……”
周玄绎转目就看到了那娇弱女子怀里搂着的胖肉疙瘩的脸,神情微愣。
小小的一只,正是咧着嘴,露着才不过长出两颗的牙,冲着他笑的,肉嘟嘟的一张脸,瞧着与她没几处相似的。
那双眼睛倒是有几分她娘的影子。
如今手还不老实,扒拉着要抓他一般。
咿呀叫着。
生得还不错,能看。
姜浓自也不矫情,由着身旁伺候的人扶着起身,看到了怀里孩子伸手朝着太子新奇要抱的模样。
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他恐怕是没见过这般高大的,觉得新奇才会如此。
小团儿长到这般大,从未被男子抱过。
也不怪他会好奇太子,想让太子抱他。
周玄绎目光冷漠地从那孩子身上移开,看向姜浓红彤彤的脸蛋,开口吐出了一个字:“暻。”
姜浓怔了怔,疑惑地望着面前男子。
周玄绎皱着眉,看了一眼那傻乎乎还对着他笑的孩子:“他的名字,暻。”
“不是你求的孤,让孤给他赐名?”
姜浓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双目睁大,娇媚的面上融融一笑,望了太子一眼,又看向了怀里的小团儿,轻轻低喃一声:“暻,是个好字,小团儿往后就是有名字的了。”
姜浓笑颜如花,目光灼灼地盯着软榻上仍旧冷着面的周玄绎,她没想到周玄绎还记得,他就虽然不记得了,也是不怪他。
“谢殿下。”
周玄绎面色依旧,不过还是又看了一眼姜浓怀里的小胖娃娃,随即就不再多看,轻轻点了点头。
小孩子到底是没多大的精力,见周玄绎不搭理他,片刻后,也就似忘记了有这么个人一般,歪着小脑袋,趴在母亲肩上,昏昏欲睡。
七婆子见了,赶紧趁机把小团儿抱了过来,匆匆地带着一众人离开了屋内。
屋内静谧得叫人不安。
姜浓看着仍旧坐在软榻上的男子,心中也是有些绷紧,不知所措。
虽几日不见,她却是瞧着,男子是比前些日子黑了些,也不知是去做了什么。
“殿下,可要歇息?”
姜浓试探地问了一声,果然见男子抬起头,用那双她看不清的眸子望着她,越发深沉。
“孤对你可好?”
说着,男子就是猛地站起了身,暗沉着眸子垂头望着姜浓,一步步逼近。
姜浓不得已往后退了一小步,就是被男人拦住,无法动弹。
“好……好,殿下对妾很好。”
耳边传来了男子挟着冷意的轻笑:“孤既对你好,你是如何对孤的?若是孤今日不来寻你,你可会来寻孤?”
姜浓被周玄绎盯得眸子烧疼发紧。
白皙的下颌被扣住。
“你把孤当成什么了?嗯?”
姜浓身子颤了颤,望着紧紧盯着她的男子,娇媚的眉眼似浸泡了水一般,用软糯声音答复:“……妾的夫君。”
周玄绎手中的力道微松:“可有骗孤?”
姜浓抿了抿唇,摇头,眼角莫名地滑过晶莹。
——是君,可不是夫,他们又不是夫妻。
周玄绎一手拂过那叫人看了刺眼的润湿眼角,深深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叹喟一声:“心中可真的有孤……”
没等姜浓有所反应,身子就是腾空,不得不抓住那男子厚实的肩膀。
耳边是男子沉重的呼吸,和那双深邃的让她看不清神情的眸子。
姜浓到底是反抗不了。
也不想推开他。
既来了她这里,便是不能想走就走了。
男子今夜格外的不同。
便似想把她弄坏一般。
她这才意识到,从前他恐怕都是顾念了她,怜惜她不曾往深处。
今日他这般,便是弄晕了她许多次。
姜浓如何求饶都是没用的。
他便只是用那幽深的眸子望着她,沙哑的声音说了好些不能入耳的话。
“真是个磨人的……”
“孤在疼你,只疼你……”
“我们的孩子,孤已然想好名字了……”
“陪着孤,孤就会护你……”
“无人能伤害你……”
“还要?”
……
总之,姜浓是想捂住自已的耳朵,可到底她整夜里都似飘在天上,晕沉沉的,抓不到什么能脱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