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碎石落入平静的湖面,波纹一圈圈蔓延,整片湖也都失去了平静。
无形的硝烟连同有形的杀意一同弥漫,冰霜在一瞬间遍布整个房间,低温都可以察觉的降下。
童磨在一瞬夺走了房间的控制权。
“猗窝座阁下,这么说可真是,相当没有礼貌啊......”
展开的扇面挡住了半张脸,从眉眼间已经看不出笑意,语调也已经跟着屋内的气温一同降下来。
真是少见。这个虚伪的家伙原来也至少还是会生气的。
猗窝座看着脚下蔓延的冰霜,只轻笑一声将被冻结住的脚掌从冰面中抽出,随意的甩了甩脚踝抖落一地的碎冰。
“一直礼貌礼貌的......装的像是和凛光很亲近......”
脚掌在空中挪位,落下时踏碎一大片冰面引得房间震颤,松散的骨头和肌肉一同紧绷,抬起的手并掌朝向目标。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
雪花式样的图案从以猗窝座为中心蔓延开,最初是血色,在雪花的每个角被点亮后又转变为浅蓝,技能发动,目标锁定。猗窝座终于正式的将目光挪向面无表情的童磨。
“其实最没礼貌的。是你才对吧。”
短暂的寂静,死一样的寂静,只有在地上的男孩儿不时含糊的呢喃最清晰。
“血鬼术·散落莲华 。”
扇面挥舞之下扬起裹挟着冰霜的风扬起,在脱离扇面的瞬间,微风演变成可以吞噬生命的危险风刃,细碎的冰霜凝聚成花瓣的模样,逐渐清晰,逐渐成型,漂亮的花瓣却和刀刃一样锋利。
“破坏杀·空式。”
挥舞出的拳头带起无形的风,击碎了靠近的大多花瓣,少量遗漏的花瓣轻易划破皮肉,那些被击碎的花瓣砸在身上也同样能带来刺痛,血液只来得及飞溅出去几滴,伤势就已经恢复。
身躯下压,腿部发力,短暂的蓄力之后猗窝座从原地消失,将那点距离瞬间抹除。
“破坏杀·灭式。”
这一拳砸的稳准狠,只是砸中的并非童磨自已的脑袋,而是毫无生命的冰雕,冰雕在一拳之下碎成粉末,扇面挥舞的风声从更远传来。
“看来你真的很想要打碎我的脑袋啊......猗窝座阁下,明明就算砸碎了也毫无意义。血鬼术·莲叶冰。”
冰霜凝聚成精致的莲花样式,在挥舞之下直直朝着猗窝座袭去,后者看着逐渐逼近的莲花,却只是轻易的起跳躲开。
破风声从头顶传来,毫无预兆,童磨的扇子并未闪动,猗窝座却清晰的感知到视野之外逼近的杀意。
双眼挪动,杀意来自于不起眼的小冰人,他还以为那是个玩具,毕竟凛光也喜欢堆雪人,又会做人偶,多弄个冰雕也并无不可,现在看来,那应当是童磨血鬼术的产物了。
“这样掉以轻心的话,会很容易死掉的哦,猗窝座阁下——”
浮空的身体无处躲闪,猗窝座的战斗经验却足够做出应对,拧腰旋身,随着风声裹挟寒意逼近,抬起的腿狠狠踢出。
“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
后一步跟上的视野才看清那是来自天花板的巨大冰锥,范围型的攻击,能打到他的寥寥无几,更多被踹开或踢碎,落地时猗窝座才注意到脚掌上凝结的冰晶。
真是惹人烦。不论是站在那里的本人,还是这麻烦的血鬼术。不愿意堂堂正正的对决,只会站在远处做这些该死的小动作罢了。
一边说着鬼就算被打断脑袋也不会死一边却躲的比谁都更快。更恼人的是那家伙确实躲的够快。
虚握着的拳头攥了个实,过度的用力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威慑力十足。
不同于已经进入愤怒状态的猗窝座,童磨看起来倒是心情好转,悠闲的一下一下轻轻挥舞扇子,他只是多看了一眼远处被踹走的冰锥刺穿的结晶小人,微微眯起了眼。
“真是犯规啊,猗窝座阁下,明明看不见却也能意识到,罗针什么的,真是讨厌啊。”
凛光从前和他讲过的,关于罗针。童磨自已其实也有所听闻,但果然,只是听闻和亲眼所见还是有所区别。
猗窝座可以察觉到实质的杀意,就像罗盘锁定了一样精准,所以即使是偷袭也不会得手。
说起来......小凛光的眼睛确实与别人的不同,那双眼睛可以轻易的看穿一个人的本质,强和弱在他眼中和有着清晰的区分,伪装也毫无意义。
只可惜那张嘴和那颗小脑袋却不如那双眼睛一样好用,那些诡异又离谱的形容一般人确实无法理解,童磨也并不能完全理解,但可以理解的那部分倒是都很准确。
“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
从远到近,抬起的腿带着即使是童磨都能感受到的杀意,是真的很想要踹碎他的脑袋啊。
“血鬼术·枯园垂雪。”
连续挥舞的扇面所发动的进攻不如其他血鬼术凶悍,但胜在续航能力更强,一下接着一下,霜雪会阻碍视野,也会影响行动,每次挥舞时带起的风霜像是刀子一样轻易的划破皮肉,又顺势在伤口上凝成冰霜。
暴风骤雨一般的踢击来的又凶又快,确实很快,但还不够快,至少童磨还应付得来,每一次挥舞的风雪都能准确的抵挡下那只靠近的脚。
“已经不满足于要打碎了吗,猗窝座阁下,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我的脑袋不会被你踹下来呢——”
猗窝座并不肯回应他的话,从刚才开始就是了,除了一开始的挑衅,之后就都不愿意和他多说两句了,真是奇怪,明明和凛光坐在一起的时候有那么多可聊的,从前的上弦被召集时与其他的鬼也好歹能说上两句,怎么到他这里就变成哑巴了?
不过凛光说,以前他也不喜欢说话,是后来被无惨大人和黑死牟大人培养教育的才愿意开口,也许猗窝座也只是需要一些指导才愿意跟他开口呢?就像是他需要一些引导才知道去吃女人的肉才会变得更强一样。
童磨自顾自的就已经敲定了思路,而因为那麻烦的血鬼术造成一身冻伤的猗窝座对他即将遭遇的纠缠尚且毫无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