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小山峰以前，南宫云从未想过，他的修行之路可以这么糟糕。
破败的世界，破败的一切。
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是残缺的，不完整，需要他亲手去修复，比如眼前这座山头。
看似大，实则也大。
却是空荡荡的，山上山下只有他这位弟子，不见师尊，不见同门，就连镇守山头的大师兄也离开了这里。
一时间，他有些迷茫了。
离开李霞住处后，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到底是周烟雨爱上了他？还是他爱上了周烟雨？
这道题没有答案，也可能是他的臆想。
但他知道，内心混乱，有一种想要杀入天渊的冲动。
可境界实力，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
走着走着，便回到了小山峰这座山头，屹立在小道上，刚好看到蓝欣然与抖抖对峙的场面。
两人都很紧张。
在蓝欣然跟前，还有一炷香，此刻是熄灭的，她一会儿瞪着眼，一会儿茫然，又不时露出古怪的神情。
刚才点燃了寻龙香，明明具象化了，也指向跟前这个小家伙。
可它一个喷嚏下来，寻龙香直接灭了，此后再也无法点燃。
之所以紧张是因为，她察觉到抖抖的不同寻常，对她抱着很大的敌意，其次，实力不详。
至于血脉之力，到现在也没能感知到。
所以？是她要寻找的么？
抖抖则比她更为紧张，这个女人上来就点燃一炷香，氤氲气飘入自己的身体里，其次她的长相与自己格格不入，连说话的方式都不一样。
来者不善啊！
片刻！
南宫云一脚踏入这里。
抖抖见状，连忙扑过来：“阿巴？阿巴！”
蓝欣然问：“它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啊！”南宫云摆手：“这不是你们异族的语言么?”
“屁！”蓝欣然摇头：“异族绝对没有这种语言。”
“所以？它到底是不是你们要寻找的？”
“不知道。”
“那你慢慢研究吧！”南宫云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下，将房门关上后，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
他沉默，冷静，思考……
第二天。
他再次来到李霞的住处：“夫子到底有没有喜欢我？”
李霞：“……”
第三天。
他又道：“你觉得夫子是喜欢我吗？”
第四天。
他开口：“夫子对我是不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第五天。
南宫云静静的站在这里，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都不曾说一句话，对于内心深处的那个理由和借口，他报以怀疑。
“说点什么吧！”李霞看着他。
“夫子为什么不喜欢穿裙子？”南宫云问。
“在入学宫以前，烟雨师妹的家境其实很不错的，她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以及一个长相不错的姐姐……”
那个时候，周烟雨的生活无忧无虑，如同一个人间小公主般。
只可惜，在一场春游过后，家境，美好的生活，疼爱自己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支离破碎了。
那会儿她才十一岁，姐姐十七岁。
南宫云愕然：“这跟穿不穿裙子有什么关联？”
李霞道：“一个修行世家的公子看上她的姐姐，于是乎，便命人将她姐姐强行带走。”
在那个春意盎然的天空下，那个十七岁的少女身穿一袭长裙，如若花蝶般翩翩起舞。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被强行带走的第二天，她惨死在一间破庙中。
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长裙沾满了血迹，以及一些不明液体。
家中父母看见这样的场面，便直接晕死过去，醒来以后不惜发动所有的家底，也要寻找那位公子报仇。
只可惜，修行世家与寻常人家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那位公子挥挥手，便将其家族覆灭。
周家上上下下百来生命，只有周烟雨一个人活了下来。
南宫云肃然：“后来呢？夫子报仇了吗？”
“没有……”李霞回答。
“也是，夫子现在才玄关境，等她入了融神，又或者虚神。”
李霞摇头：“从那个时候开始，只要师妹触及到衣裙，她的情绪往往难以自控。”
从浩劫中存活下来的周烟雨，如同乞丐般活了两三年，后来遇到一个人，经那人的指点，她才进入学宫修行。
再后来，调查此事时，周烟雨发现覆灭她周家的，其实远不止那群修行世家。
也可以这样理解，即便没有那场春游，和后来姐姐发生的事情，周家一样会被灭掉。
因为修行世家身后的那群人，来自于天渊。
说到这里，李霞略微停顿，神情凝重：“所以，你夫子报不了仇。”
额？
南宫云微微张口：“这也太惨了吧？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他有空，都会来寻李霞，从方方面面去了解周烟雨这个人。
但越是了解，他越发现夫子的身份来历，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似乎与传闻中的“古军团”牵扯到。
南宫云纳闷，数千年都过去了，什么样的恩怨还无法放下？
李霞正色道：“你再换一个角度思考，数千年以前古军团的实力如此之强大，他们为什么会溃败？溃败以后为何直接消失？现在镇守于防守线上的那群人，又是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古军团后裔？”
“你的意思是说？人群中有坏人？”南宫云皱眉。
“这是你的想法，但你可以这样理解。”李霞开口。
“我有个问题，按照你这几天的讲述，几乎可以确定夫子是古军团的后裔，那么？数千年都过去了，天渊为何要逮着古军团后裔的人不放？”
这个话题，让李霞内心沉重。
她不该说这些的。
她也不能去说，否则，只会给自己带来难以想象的劫难。
可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烟雨师妹，如果要深挖，其背后还有一个小山峰，而自己又是小山峰的记名弟子。
千丝万缕的关联之下，无论如何都无法独善其身。
李霞内心沉闷许久，才开口：“我问你，你想不想救你夫子？”
南宫云点头：“想！”
“决心有多大？”她又问。
“很大。”
“好……”李霞深吸一口气，面容肃穆：“按照以前那些被抓入天渊的古军团后裔来看，天渊不会立即杀掉他们，而是留着，所以烟雨师妹不会立即死去，哪怕她身上有伤……”
“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升自己。”
“等你踏入玄关境以后，离开学宫，记住，去天渊第九军团那片区域，这是昔日小山峰的地盘。”
“当然了，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们。”
“第九军团外，相隔千里的防守线，有那么一座古城，只要你能抢回来，就有救出夫子的希望。”李霞一脸郑重。
那座古城，还有一个来历。
南宫云忍不住问：“就这样？”
李霞看着他：“等你入了玄关境，再来找我，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这一天过后，南宫云再没有出现在这里。
他开始闭关。
逮住抖抖，恶狠狠的威胁：“你吃我的，穿我的，给我贡献点鲜血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