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赔钱货，再瞎逼逼老娘撕烂你的嘴......”
两人骂骂咧咧地跑了出去。
张丽还没从懵逼中缓过来，清梨做的这事真是太大胆，太......解气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扭头追了出去。那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她虽有些软弱，却不能让女儿被欺负了去。
看着平静下来的院子，沈富的心情却不平静。闺女平时比较要强，但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今日这是？
想到可能是闺女被欺压得太紧，他心中酸楚升腾起一股勇气。做丈夫已经很失败了，至少做了一个好点的父亲。
父亲的本能战胜了他心中的恐惧，沈富拿着铁锹冲出去。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别想动他闺女一下。
跑到胡同里，沈富傻了眼。
隔壁胖婶和老太婆厮打在一起，胖婶的长辫子被老太婆紧紧拽在手上。但胖婶170斤的庞大身躯，岂是老太婆能撼动的。
老太婆嘴角被打破皮，却不影响她口吐国粹。
两人的唾沫星子喷在对方脸上，叫骂声不绝于耳。骂战激烈，很快从骂街上升到骂娘，又从骂娘升级到了生殖器侮辱，互相咒骂对方全家。
沈清梨被张丽护在身后，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见农村妇女打架。
真是......开了眼了！
沈富收起手里的铁锹，悄悄挪到张丽身边，挡住沈清梨探出的半个身子。
“这是咋滴了？”
张丽看沈富出来了，眼神往前面房子的门口瞅了瞅。那是沈老二家，她公婆和沈老二一起住，里面还没有人出来。
现在就算出来，应该也没人注意沈富了吧？
张丽小声说：“刚刚他奶奶向梨梨扔板砖，结果胖婶家七岁的小孙女从旁边跑出来，砖头盖到了人家头上。”
“胖叔立马开车和儿子儿媳去了医院，胖婶直接过来就打了他奶奶一巴掌，两个就打起来了。”
沈清梨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父母，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又憋回去。
她又是有爸妈的人了，父母在尚有来处，她还年轻......
外面的吵闹声总算惊动了沈曾，沈清梨的爷爷。
沈曾在村里也算是个人物，他上面有八个姐姐，只他一个独子。从小受宠，要星星不给月亮。这样的生长环境养成了他跋扈的性格，但他的跋扈仅限于家族里。面对外人，又是精明圆滑的。
他年轻时当过一年的村长，但由于太端着，得罪了很多人，后被人告到乡镇。村长的位置就让贤了，沈曾是个官迷，他心中不满，往后的每一届选举他都上蹿下跳。不论谁当上村长，他都会给人家找点茬。
把自己的路越走越窄，现在也只能在自己家人面前摆摆架子。外面没人买他的账，但面上多少还会给他点面子，因为他有钱......
沈曾哪里来的钱？早些年开过屠宰场，因屡次贩卖注水猪肉被勒令关闭。攒了点本钱，开了个肉铺，当年的沈曾在村里还算可以，肉铺很是红火了几年。分家的时候把铺子给了小儿子沈良......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搜刮沈富。沈清梨的弟弟沈清云出生前，沈富赚的工资一分不剩全贴补给了老二老三娶媳妇。
沈曾走出来，一眼就看到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中有老太婆。他怒吼一声：“小炮儿，你这是干什么呢。丢人现眼的......”
让她去找老大要钱，怎么跟胖婶打起来了。胖婶在这个胡同里，也是出了名的爱占便宜又蛮横，谁沾上她不得脱层皮。
老太婆一见沈曾出来，立马收手哭诉。她知道自己理亏，但刚刚几乎是被胖婶单方面殴打，她气得直抹泪。
沈曾一眼看到杵在一旁的老大两口子，狠狠瞪了眼。沈富见沈曾出来，有点不敢看他的眼睛，但能感受到刀子一样的眼神，从他身上刮过。
听完老太婆的复述，沈曾抬头，他的眼神像蛇信子一样，凉凉地落在沈清梨脸上。如果是以前的沈清梨，肯定是会被吓到。
但现在的沈清梨是老黄瓜刷嫩漆，按活的年头来算，沈曾可以叫她老祖了。
沈清梨挑了挑眉，眼中尽是挑衅。
张丽看到公公的视线，又把沈清梨往后拽了拽。
沈富从心底还是有点惧怕父亲，身体直了直，没有再动。
沈曾轻易就被挑起心中的怒火，一个在家人面前喜欢摆架子的人，怎能允许孙辈的人挑衅自己的权威。
“沈清梨，你还不赶紧过来跟胖婶道歉。你奶奶管教你，你跑什么？”
“你要不跑，能打到胖婶的孙女吗？我看你是皮痒了。”
“胖婶，清梨这孩子从小就皮，一会让老大两口子去看看。你放心医药费老大会出。”
说着，沈曾给老太婆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回去。
胖婶在沈曾的三言两语下，就把目光转向了沈家夫妇。她满眼愤怒，要不是沈清梨往自家门口跑，她孙女能遭这个罪吗？
“小炮儿，你往哪儿跑？”
胖婶一把将准备回去的老太婆拽住，沈曾别仗着自己那张破嘴就把黑的说成白的。沈清梨有问题，小炮儿也别想跑。今天她孙女没事也就算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谁也别想好过。
沈清梨见胖婶并不是蠢笨之人，被人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她也没有多废口舌，小姑娘被板砖盖了头，她也有责任。
“胖婶，对不起。我刚刚跑的时候，也没看到旁边胡同里有人。该承担什么责任，我不会逃避。”
她又把头转向沈曾，说道：“但，不是我的责任，谁也别想赖到我头上。”
沈曾眼神眯了眯，这个孙女，他从没正眼看过。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比不得老二家的小静。现在还敢当众跟他顶嘴，是得好好让感受一下什么是家教。
小静是沈老二花五千块买来的闺女，他一胎是儿子，想再要个女儿，老婆不想生了。虽是买来的，但沈曾就是喜欢小静。他一共三个儿子，沈老二跟他最像，最得他的心。沈老二的儿女也更得他的眼，老三虽蠢笨了些，但毕竟是亲生的，至于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