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虚搭方向盘的手掌一瞬攥紧,手背青筋鼓动,耳边又响起在停车场时,她说的话。
周靳声的喉咙紧绷,说:“除了我,你不会有其他男人。”
“你是想二十四小时盯着我?监督我?还是真想把我囚禁在你身边?”程安宁回过头来,望着他笑了笑,“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她的笑不达眼底,浮于表面。
周靳声下颌线条紧绷的,不再说话,一直到了地方,远离市中心,来到一处别墅小区,车子驶入一处别墅的车库,关灯熄火,他先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过来打开车门,说:“我抱你还是你自己下来。”
“你想干什么?”
刚刚进来,程安宁看得周围都是大差不差的别墅户型,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直觉告诉她,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不下车又能怎么办。
下了车,程安宁差点站不稳,小腹下坠的痛更加厉害了。
周靳声干脆将人横抱起来,往屋里走。
进到屋里开门开灯,程安宁没有力气挣扎,乖巧顺从得不像她,周靳声把人抱到客厅放在沙发上。
程安宁垂眼,没正眼看他,她疼得嘴唇都没血色,还穿着白天的裤子,腰上别着外套。
周靳声看出她是痛经,说:“你别乱动,我去拿药。”
置办这间别墅的时候,他让李青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医药箱里有止痛药。
周靳声拿来药,又去厨房拿水壶接水烧上一壶。
回到客厅,程安宁蜷缩躺在沙发上,痛得闭着眼睛。
周靳声打了李青电话,让李青跑腿买热水袋送过来。
程安宁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明明痛得表情失去控制,还是忍不住勾起嘲讽的笑容。
水开了,周靳声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杯水,兑了矿泉水,温温的,他放在桌子上,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他拿了药喂到她唇边,“先吃药,你想一直疼着?”
程安宁躲开,伸手拿过他手掌心的药扔嘴里吞下。
药丸滑过喉咙,干涩的慌。
“喝水,不烫,温的。”周靳声喂到她唇边。
“我自己来。”
程安宁拿过杯子喝了半杯,他接走杯子放桌上,手臂圈着她的腰,很自然搂着她往沙发背上一靠,托着她的臀调整位置,让她靠得舒服一点,李青还没过来,他的手掌贴上她的小腹,她浑身瞬间绷直了,脸色不自在。
因为以前也这样过。
周靳声搂着她说,“要不要上去泡个热水澡?”
“周靳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做什么,总不能趁你虚弱,硬上。”
程安宁脸色更白了,嘲讽道:“都说老婆怀孕丈夫容易出轨,原来是真的。”
周靳声嗤笑了声,“不是肚子痛?还有力气抬杠?”
程安宁垂下眼帘,脸色虚弱,轻声细语地跟他说,“周靳声,没有谁离开谁过不下去。你好好过你的日子,都要当父亲了,给孩子做个榜样。”
她的语气好像去年他要结婚至极,他叮嘱她时的语气,让她好好挑男人,不要轻易被男人得到。
太快被得到,不会被珍惜。
周靳声的表情无形中变了变,下巴抵在她头顶,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还是他熟悉的味道。
“程安宁,把话收回去。”周靳声深深地抿紧嘴唇,声音沉得不能再沉了,眉头锁紧,好像深受重创,搂着她肩背的手用力收紧,非常地用力抱紧怀里的人。
程安宁也不挣扎,在感受到他身体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后,她说:“说出去的话何尝不是一种泼出去的水,周靳声,你没有什么损失,你选择了最正确的一条路,又何必再走回头路。”
“你已经让很多人羡慕了,姜小姐那么优秀,漂亮,有显赫的家世,她能帮你很多,你别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了,真的,我是很认真的,不是嘲讽你,也没有抬杠。”
“以前我说话不好听,总惹你生气,我跟你道歉。”
程安宁望着别的地方,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看什么,还在说:“……小叔,好好过日子,你好,我也会好的,别再纠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周靳声摁着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忍住喉头涌起一阵剧烈的窒息感,胸腔不受控制微微颤抖起来,他宁可她生气、发脾气,朝他大喊大叫,也宁可她恨他,恨入骨子深处,像白天在停车场一样,也不要听到她很冷静的口吻反过来劝他好好过日子。
会让他觉得,她已经走出这段感情,把他一个人留在原地,孤零零的,只有一个人忍受所有的痛苦和煎熬。
他也在挣扎,也在痛苦。
可是她不在意了,彻底放下了,可是才一年不到。
他的语气多少带了点偏执,“过不去的,这辈子都过不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让我给你当小三,那你还不如一刀捅死我算了,当小三是要被唾沫星子骂死的。”
要被姜倩知道,她会死得更难看,到底身份立场不够光明正大,即便不是姜倩,只是路上一个很普通的路人跑来骂她是小三,她也无法辩解。
周靳声第一次感觉在对待她时很无力,有的事,他没办法一一说清楚,也不愿意她知道,让她陪他一块承受,可放弃她,他也万万办不到,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总要有个人做出牺牲和让步。
程安宁不愿意,他……更不行。
好像走入一条死路。
“程安宁,你不是小三。”
“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嘴皮子上下一碰,死的都说成活的,你别哄我了,你和姜小姐的婚礼我现在还记得,盛大又浪漫,现在网上还有人津津乐道,深扒你们……唔……”
周靳声低头吻上她的唇,啃咬的、恶狠狠,就是没有温柔,纯粹想堵住她想说下去的话。
身体像过了一遍电流,从脖子蔓延开来。
程安宁的挣扎全是徒劳,腰被掐着,后颈被捏着,完完全全被拿捏了要害,他像一头出笼的野兽,毫无理智可言,疯狂掠夺。
一年了,他们分开都快一年了……
他没理智,她有,不能跟一个已婚男人纠缠不休。
很显然,周靳声不是个道德感很重的人,他毫无道德感,愧疚心,用力一扯,肩头一冷,露出大片锁骨、肩背,以及蝴蝶纹身,他离开她的唇,低下头吻上她后肩的皮肤,重重一吮,沉重的呼吸声灌满她的耳朵。
又吮又咬的。
熟悉的刺痛感勾起他们以前纠缠的记忆和画面。
程安宁哀求他,“周靳声,不要害我。”
周靳声动作依旧,不能吃光抹尽,也能吃尝尝缓解骨子里叫嚣的欲望,他急需要确认没其他男人留下什么痕迹。
他无视她的哀求,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些痕迹后,他才作罢,抬起头来,头发捋到背后,把锋利凛冽的眉眼全部露了出来,直白又坦荡望着她,“我和姜倩是明面上的婚姻,各取所需,我没有碰她,她也没有怀孕。”
程安宁只是呆了一下,眼神放空,很快又变得冷静,表情没有半点波澜。
“程安宁,没有你想的那样。”
周靳声捧着她的脸颊,虹膜颜色很深。
“不重要。”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结了婚,办了婚礼,对外公开的妻子是姜倩。
这些都是事实。
“程安宁,你在意的不是这个?”
“我说了,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
“我不在意,说这些没有意义。”程安宁很平静,“我以为我会有什么情绪起伏,可是没有,对我来说,结果都是一样。”
周靳声眼皮狠狠跳了下,“你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