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欧司令屡试屡败只怨出身太寒微
鲍明芳现学现卖差强人意竟难成
欧小爸剑走偏锋有惊无险缘济贫
袁小琳脚踏两船新旧情爱难割舍
欧慧君在兴奋地接着招聘中心的中介的德律风,慧君在电话德律风里说:“我知道那栋写字楼了,我今天下午就去面试,另外两个公司我也记住了。”欧慧君一边对着电话德律风说话,一边在小本子上记着应聘公司的地址和联系人,接完电话德律风,欧慧君兴奋地放下话筒,习惯性地挽起袖子大叫道:“太好了!”
鲍明芳在欧慧君的油条摊档,买了很多的油条,然后上了自己的别克车,开车走人。
鲍明芳拎着一大袋油条到了巡捕房,王探员开心地吃着油条,张天宇也出来吃油条了,鲍明芳看着张天宇的眼睛,眼里透着殷切的期望。
欧慧君在写字楼里面对着考官紧张地回答着问题,考官摇了摇头,慧君又一次被拒绝。
欧慧君又在另外一栋写字楼里面对着不同的考官回答问题,没有多久,考官又摇了摇头,拒绝了欧慧君的请求。
欧慧君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在写字楼间穿行。她望着高高的写字楼,又准备登上楼梯,去应聘一份新的工作,看得出她满脸疲惫,越来越不自信了。她想起杨威每次开会时说的那些话来,她真的只能当个厨师吗?她真的就不能像那些有爸有妈的孩子上个正规学校,然后可以去写字楼上班吗?甚至她可能真的就不能找到她的生父了,可能她真的就只能认命了。
欧小爸看着疲惫不堪的欧慧君走进了孤儿院,欧小爸递上一碗凉开水,欧慧君接过一饮而尽。欧小爸对欧慧君说:“累了吧,先休息吧。”
慧君摇了摇头说:“还是没有一家公司看上我的。”
欧小爸说:“那掮客不是承诺一定帮你找得到工作吗?”
欧慧君说:“不是在找嘛,他每天都给我介绍新公司,告诉我去哪几家公司应聘啊!”
欧小爸好像有一点明白,他说:“那就是说他们确实在帮你找工作,但是这份工作有可能永远找不到,因为公司不聘用你,但是只要他们给你介绍的地方,你就得去应聘,你不去,就等于那一块钱你主动放弃了。看样子那一块钱你永远是要不回来了。”
欧慧君好像还有点糊涂,她说:“难道是这样吗?”
欧小爸说:“这掮客太精了,他收你的钱让你拿不回去,你却没有一点办法,这份工作我可以跟你说,你是永远找不上的。”
欧慧君说:“我再看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碰上了。”
欧小爸又说:“大后天就是清明节了,记得给你妈烧香啊。”
欧慧君说:“我已经买好了香火了。”
鲍明芳这几天每天都来找欧慧君买油条。鲍明芳对欧慧君说:“你看我天天来买你的油条,每天都买这么多,你如果不教我炸油条,我估计买油条就成了我的日常工作,如果你教会我这一招,我就不要跑这么远来买你的油条了。”
欧慧君对鲍明芳说:“你真的想学炸油条啊?为什么要这样起早摸黑地炸油条?”
鲍明芳说:“放心吧,我学会炸油条,也不会来抢你的生意的,我是家里人想吃,如果你能教我,我会交学费的。”
欧慧君说:“如果你真想学炸油条,那你首先要从发面开始,每天早早地到我这来,我愿意教你,也不需要你交学费。”
鲍明芳兴奋地说:“真的?你真愿意教我,那我就太感谢你了!”鲍明芳心里一面感谢欧司令,一面也在嘲笑对方。她知道要想把张天宇抢过来,就必须要把张天宇的最爱油条的制作技巧学到手,而这个欧司令好像什么都不明白,竟然傻呵呵地答应教自己炸油条。鲍明芳想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在实现,心里就说不出的高兴。
一群小朋友簇拥着欧慧君和鲍明芳进了厨房,小朋友们使劲嚷嚷道:“欧司令,带徒弟了,欧司令有徒弟了。”厨房里有一块巨大的案板,欧慧君把袖子一挽,从面粉袋里倒出了一大堆面粉,她把面粉倒在案板上,然后拿出一块老面,对鲍明芳说:“舀点水来!”
鲍明芳答应着说:“好的!”鲍明芳又问:“水瓢在哪里?”
欧慧君随意拿了一个吃饭的大碗,在桌上推给了鲍明芳,她说:“没水瓢就用碗吧!”
鲍明芳用碗在水缸里舀了一碗水递给了欧慧君,欧慧君把老面掰开溶在水里,又在水里加了一个鸡蛋和一点糖,然后在案板上的面粉当中掏了一个洞,把老面水倒进洞里,用手搅拌了起来。
欧慧君说:“要注意面粉和水的比例,不要太干,然后把它揉成软软的面团。揉好后还要大力揣面。”
“揣?”鲍明芳不解地问。
“对,就这样,握紧拳头,像捶打一样往下用力摁,就是’揣面’。”欧慧君边说边做着示范。
鲍明芳笑着说:“那干脆叫‘捶面’好了,要不叫‘摁面’也行。”
“反正教我的师傅是这么说的,油条的面一定要‘揣’过之后,做出的油条才蓬松。”欧慧君接着说,“这还没完呢,揣完让面饧一会儿,再叠面,就是像叠被子一样把面叠起来,叠过的面更加筋道。最后放温暖处发酵两个小时,面团会变成两个这么大的。”
鲍明芳听了这么一大串做面的工序,生怕漏了什么,扳起手指头说:“让我记一下啊:先是和面,然后是揉面、揣面、饧面、发面,对不?”
“对啊,到底是上过学堂的人,一句话就都说清楚了。最后还有擀面呢。其实做起来很容易的。”
欧慧君就说:“今天我们首先要学会和面、揉面,这个需要点体力,不知道你能不能干?”
鲍明芳连忙回答说:“可以的,可以的,我可以的。”
欧慧君说:“那你先得把袖子挽起来,要不把你这一身漂亮的衣服搞脏了。”孩子们在一旁哄笑起来。
鲍明芳有点尴尬地说:“好的好的。”她把自己的袖口挽了起来,说完鲍明芳开始帮着欧慧君开始和面,揉了两下,鲍明芳的衣袖又滑了下来。欧慧君指着自己的胸口对鲍明芳说:“把手撑在这!”鲍明芳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撑在欧慧君的胸口上,欧慧君用手拍了鲍明芳的手一下,鲍明芳打了一个激灵。欧慧君说:“用力撑直了。”欧慧君把欧慧君的衣袖用力地挽了上去,挽得整整齐齐的。欧慧君说:“这衣袖你必须挽上去一点,否则你一边和面它一边往下滑,很讨厌的。”
鲍明芳连忙点头说:“好的,这我知道了。”
欧慧君说:“这面粉团揉好了,等一个小时后,就再掺一次水,但这次要温水,还要加一点碱,第二次放水是有讲究的,要一点一点地揉进发酵好的面团,彻底揉匀。面团揉好后像自己的耳垂一样柔软就对了。然后再继续让它发酵,等它长到两倍大时,我们就可以炸油条了。下面的内容明天早上再说吧。”
鲍明芳说:“好的!谢谢欧老师。”
欧小爸刚从外面回来,他看见了孤儿院院门口停着一台崭新的别克小轿车,一群孩子围着别克车在四周看着。欧小爸就问孩子们:“这是谁的小轿车?”
孩子们回答说:“是欧司令的徒弟的。”
欧小爸有点疑惑地问:“欧司令有徒弟吗?”
孩子们说:“她今天上午收的徒弟。”
“跟她学什么?学炸油条吗?”欧小爸继续问道。
孩子们回答说:“是的,欧司令带了一个炸油条的徒弟。”
欧小爸咧开嘴笑道:“欧司令真还带徒弟了啊?走!看看去。”
孩子拥着欧小爸走进了孤儿院的厨房,鲍明芳正在费劲地揉着面,脸上一滴汗水顺着尖尖的下巴滴到了面粉里。
欧小爸一看,就对欧慧君笑着说:“你让这么漂亮的美女揉面?我们明天早上都会吃她的汗水的。”
欧慧君见状,连忙去拿了一条毛巾来给鲍明芳擦汗。
鲍明芳有点为难地说:“这面粉还得揉多久啊?”
欧慧君说:“还得有一会儿,做油条首先是从和面、揉面、发酵开始的。”
鲍明芳无奈地回答说:“是得,我明白。”
欧小爸问鲍明芳说:“门口那台别克车是你的吧?”
鲍明芳说:“是的,没挡路吧?”
欧小爸说:“没挡路,挡了我的眼睛,你看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还学做油条挣钱啊?”
鲍明芳爱搭不理地说:“是的!”
欧小爸又说:“你这么有钱的人也来做油条,我们欧司令以后干啥去啊?这还让穷人活不活啊?”
鲍明芳说:“等我会炸油条了,卖的钱都给你们孤儿院,我白干行不行啊?”
欧小爸高兴地回答说:“这个可以,现在给孤儿院捐款、做义工也是一件很高尚的事啊!不过小姐要是把那台别克车直接捐给孤儿院,我们就更乐意接受了。”
鲍明芳白了欧小爸一眼,闭着眼睛说:“想得美!”
欧小爸接着鲍明芳的话问:“不知道小姐尊姓大名啊?”
鲍明芳白了欧小爸一眼,说:“可以不告诉你吗?”
欧小爸说:“当然可以,不过以后你要到孤儿院做义工的话,你的名字我真还得登记下来啊,否则就叫无名英雄了!”
鲍明芳说:“到时候再说吧,累死我了。”说完鲍明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鲍明芳举着两只粘满面粉的手说:“你哪儿那么多问题?我一边干活还要一边跟你说话,气都接不上来了。”
鲍明芳走了,欧慧君蹲在门边的水盆里洗着手,欧小爸斜靠在门框上问欧慧君:“欧司令怎么想到收徒弟了?”
欧慧君说:“人家就是想做给家里人吃,让我帮下忙呗,这个不碍事,也不费钱,我就答应教她了。”
欧小爸又问欧慧君:“那你收了她学费没有?”
欧慧君瞪着大眼睛摇着头说:“没有啊,我怎么好意思跟人开口收钱呢?”
欧小爸埋怨她说:“你知道吗?我们孤儿院又快揭不开锅了,那你告诉我,她家住在哪?”
欧慧君摇着脑袋:“我没问她,也不知道她家住哪儿。”
欧小爸有点气愤地说:“那记住了,下次一定要问问她家在哪儿,听到没?”
欧慧君连忙点头说:“好的好的,我会问她。”
欧小爸已经养成了职业习惯,大凡看到有钱的主就马上想到能不能搞得出钱来,没办法孤儿院那么多张嘴巴随时都在嗷嗷待哺,欧小爸只要见到有钱人就想把手伸到对方的口袋里去掏掏或者是去对方家去看看。
欧小爸把房门闩上,然后从柜子里把黑色的夜行服拿了出来,一边看着桌上厨师画的张叶山家的地图,一边穿着夜行服。衣服还没穿好,欧慧君在外面敲门了,欧慧君大声地问:“平常不关门,今天干啥把门关上了?”
欧小爸没有理睬她。欧慧君便用脚踢起门来,欧小爸只能加快穿衣的速度说:“来啦来啦!”欧小爸飞快地穿好夜行服,再在外面套上罩衣,然后把桌上的地图塞进口袋里,打开了房门。
欧慧君一进来就四处张望,然后问小爸:“在干吗啊?神神秘秘的。”
欧小爸说:“没什么,我换条裤子。”
欧慧君大大咧咧地问:“怎么,尿裤子了?脏裤子呢?我去洗。”
欧小爸说:“没有没有,今天晚上我得出去借点钱,不然明天大家真要喝西北风了。院长这段时间没上班,我俩得多用些心啊。”
欧慧君说:“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欧小爸说完就就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我这就出去了。”
欧慧君在欧小爸的身后说:“你要注意安全。”
欧小爸第一次听到欧慧君说出体贴人的话,心里一阵热乎。他停住了脚步,他觉得欧慧君真的长大了。欧小爸稍停片刻继续前行,他没有回头,只是大声回答:“好的,放心吧!”说完飞快地离开了孤儿院。
欧小爸在一棵香樟树粗大的枝上四仰八叉地睡觉,他显然已经睡着了,但手上却始终绑着一支香,香在冒着丝丝青烟。时间到了下半夜,香火慢慢地灼到了欧小爸拿香的手指头,欧小爸被火烫醒了。他把香在树上按灭,站了起来,看看夜空判断了时间,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欧小爸轻巧的身体飞快地从院落的大门上翻了过去。然后他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下,落在了院子的草坪里,悄无声息。欧小爸躬着身体,沿着围墙慢慢地接近了张叶山的家。
欧小爸弯着腰跑到了洋房的厨房后门,他掏出腰间的一个葫芦,把葫芦里的水淋到了后门的户枢上。然后欧小爸从嘴里吐出刀片,他用手中的刀片把厨房的后门轻轻地拨开,悄悄地溜进了张家的家。
欧小爸蹑手蹑脚地在张叶山的家里前行。他搜着房里的一个个抽屉、柜子,把他认为值钱的东西拿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包里。
当他走进书房,看见满墙的字画,他兴奋地眼睛放出光彩。他用手电筒照了照字画的内容和落款“山野一叶”,他觉得画家的名气不大,他摇了摇头,放弃了。他打开画下的柜门,发现里面放了满满一抽屉的青田石、寿山石、巴林石等上好的印章石料,以及一些精致的玉石玉雕,他把这些宝贝忙不迭地放进自己随身带的包里。正在欧小爸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墙上的钟开始准点报时了,三只布谷鸟轮流探出身子:“布谷、布谷、布谷”。欧小爸被这叫声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布谷鸟钟,连忙轻巧地跳上柜子,把墙上的钟取了下来,也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正在这时,书房的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张天宇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显然他是听到了异常的响动。欧小爸连忙藏在柜子后面,他露出了半个脸,发现了张天宇,几乎是同时,张天宇也发现了欧小爸黑色的身影。
一个要出去,一个要抓人,两人顿时交起手来,张天宇用手扣住了欧小爸的手腕,欧小爸几次准备挣脱,张天宇金丝缠手,越扣越紧。欧小爸手上拎着偷来的财物无法挣脱,最后他舌尖吐刀,一只锋利的手术刀片从张天宇的手上划过,张天宇痛苦地叫了一声:“哎哟!”松开了欧小爸的手腕。
欧小爸灵巧地蹿出了书房,几个跟头从张叶山的家里逃了出去。
张叶山穿着一身睡衣,惊慌失措地从卧室里跑了出来。他打开灯看见张天宇的手出了血,连忙去找了些棉纱和胶布来,他着急地问张天宇:“哪里伤了?哪里伤了?”
张天宇冷静地说:“没关系,他用刀片在我手背上划了道口子,挺吓人的,但是伤口不深。”
张叶山疑惑地对张天宇说:“你的身手不是无人能近身吗,怎么还被小偷伤了手?”
张天宇回答说:“这不是小偷,我今天碰上高手了,他的刀片是从嘴里吐出来的。”
张叶山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张天宇问:“你在想什么呢?”
张叶山问张天宇说:“你觉得这人是来图财的,还是来害命的?”
张天宇说:“他拎着一个包不撒手,肯定是偷了不少东西,是求财的,要不这小子不会用嘴里的刀片来对付我的。”
张叶山连忙对张天宇说:“那快看看,我们家被盗了什么?”
张天宇说:“钟是没有了。”
张叶山看了看满墙的字画说:“还好,他没偷字画,不识货啊。”
张天宇跟他爸说:“爸,这字画就你看得重,人家小偷不识字。”
张叶山看着打开的柜门锁,连忙走近几步,看着柜子里的东西说:“你说他不识字吧,这值钱的石头、玉,他都拿走了,这小偷真的很有眼力啊!”
张天宇说:“爸,他不识货,你的字画一幅没掉,肯定不识货。”
张叶山听出了儿子的调侃,就板着脸对张天宇说:“你这小子在瞎说什么呢?”
欧小爸拎着沉重的战利品回到了孤儿院,经过大厅时,他把挂在墙上那口会报时的钟取了下来,把两口钟都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欧小爸对两口有鸟报时的钟很好奇,他开始仔细地观察着钟的结构,这两口钟从外表看上去是一模一样的。到了正点,两口钟同时响了起来,但是刚偷来的钟有三只小鸟报时,而原先的这一口却只有一只。欧小爸聚精会神地研究起钟来,他吐出了嘴里的小刀,用刀片拨动着钟上面小鸟出入的小门,他费劲地观察着小门里面的结构,他确实很好奇为什么这两口钟会有这么大的区别。他看了很久也没看出眉目,眼皮却渐渐抬不起来了,于是他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布谷、布谷、布谷……”天还蒙蒙亮,欧慧君就被欧小爸屋里的布谷鸟报时钟吵醒了,她有些纳闷怎么今天布谷鸟叫了那么多声。欧慧君连忙起床,她得准备炸油条去了。
欧小爸趴在桌上,被两口同时响起的闹钟闹醒了,他惊慌地站了起来,把桌上的一口钟的声音手忙脚乱地关停了,然后把另外一口钟提了出去。
欧慧君走进了集体宿舍里,她把几个跟她一块做油条的孩子们叫醒,帮他们穿衣穿鞋,孩子们轻声地说道:“欧司令,太早了吧,我还没睡够了。”
欧慧君说:“我徒弟今天会来得很早,她要是在外面等,我们却一个人都不在。快起来吧,不早了,闹钟已经响过了。”
一个孩子说:“我恨这个闹钟,我要把它打坏,让它清早不能吵闹。”
欧慧君伸出一只手,在这孩子脸上轻轻拍了一下,恶狠狠地对孩子说:“看你下次还敢这么说不?小心我揍你。”
孩子哭丧着脸说:“欧司令,你已经揍了我了。”
欧小爸提着闹钟,把它又装回了孤儿院大厅的墙上,孩子们陆续地起了床,欧慧君领着这几个孩子,拿着炸油条的物件,穿过大厅,准备出门。
欧慧君看见欧小爸就问:“昨天晚上借到钱了吗?”
欧小爸笑着说:“当然借到了,今天大家可以打牙祭了。”
油条摊档上,大家开始准备炸油条。鲍明芳也赶到了。
欧慧君对鲍明芳说:“案板上要先抹一层油,手上也要抹油,因为面团很湿软,容易粘在手上。”然后欧慧君将面团擀成长条形,再一刀刀切成细长条,刀切以后面片之间自动收缩出现空隙。只见欧慧君把两个面片叠在一起,用筷子在中间压了一下,就成了油条胚。欧慧君对鲍明芳说:“你按照我做的方法也来一次!”鲍明芳开始学着切面片了。
等锅里的油烧到快要冒烟了,欧慧君就将油条胚抻长了放入油锅中。发过面的油条胚一放进热油锅,就像吹了气似地迅速膨胀起来,浮起在热油上面。欧慧君用长筷子不断翻着,油条的颜色由白渐渐转黄,最后变成了金灿灿、松泡泡、酥脆脆的油条。
欧慧君说:“就这么炸,炸成金黄色就可以了,出锅后要放在这个铁丝网里滤掉油,就算成了。”
鲍明芳在笨手笨脚地学着,旁边一位小朋友对欧慧君说:“欧司令,这位阔小姐很笨。”
欧慧君把手上的白面粉抹在那孩子脸上,那孩子顿时变成了大花猫。欧慧君对那孩子说:“你不能这么说我的徒弟。”
鲍明芳终于自己炸出了几根油条,欧慧君对鲍明芳说:“你先尝尝,看看油条的味道怎么样?”
鲍明芳轻轻地咬了一口说:“嗯,好吃,像你做的。”
欧慧君说:“这下你学会了吧,这油条就是这么炸出来的。”
鲍明芳说:“那今天的油条,我要买回去。”
欧慧君说:“这油条你也有份做,你可以随便吃。”
鲍明芳说:“今天的油条我要得多,所以我一定要付钱。”
那位大花猫的小朋友对鲍明芳说:“你傻呀?欧司令说了你可以吃油条,不要钱的。”
欧慧君说:“如果你要得多,就付一半的钱吧!”
鲍明芳说:“我就买我自己炸的油条。”
欧慧君说:“你再带点豆浆去,油条泡豆浆更好吃。”
鲍明芳说:“蛮好,我连豆浆一块买。”
鲍家的餐厅里,大家打着呵欠准备开早餐,这时外面汽车喇叭响了,鲍明芳回来了。鲍伯庆有点不解地问:“又买油条去了。”
正说着鲍明芳两手拎着两个大袋,乐呵呵地走进餐厅,她对大家说:“今天我请客,油条是我炸的,你们试试这油条,看味道怎么样?”
鲍伯庆有点狐疑地问:“你这么大早,到哪儿做油条去了?”
鲍伯伦说:“看样子我们的大闺女有出息了,会做油条了,我们来享享口福吧!”
王虹雯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高兴地称赞着鲍明芳说:“好,我的孙女儿会做油条了,以后就吃你的油条。”
鲍伯庆说:“慢点慢点,大家先试试,味道怎么样?能不能入口?”
鲍伯庆的媳妇在一旁数落着鲍伯庆说:“就你这嘴这么埋汰人家,你女儿这么早去给大家炸油条,你还不感谢一句,不管味道如何,这油条肯定吃起来就香。”
王虹雯连忙说:“是的,是的,这油条怎么吃都是香的。”
鲍伯伦咬了一口又热又脆的油条,连声称赞说:“好吃,真好吃,我在上海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油条。”鲍伯伦又咬了几口油条,连声称赞着鲍明芳说:“以后早上这油条,都归你管了。”
鲍明芳说:“用豆浆泡着油条吃更好吃。”
鲍伯庆当仁不让地说:“我来试试。”鲍伯庆把一根油条扯成几段,泡进豆浆里,然后用筷子夹起一段放入口中,嚼了两下说:“啊,这油条真是好吃极了,我的女儿有出息了,可以养活自己了。”
王虹雯敲了鲍伯庆的脑袋一下,她说:“你女儿以后就炸油条啊?去卖油条吗?卖油条能养活自己?没出息,我孙女现在读专科学校,以后出国留学去。”
鲍明芳说:“奶奶,我可不想出国读书,在上海挺好的,我读了专科学校就参加工作,到大奥药业来上班,不好吗?”
鲍伯伦说:“好的好的,我们家有接班人了,有出息。”
鲍明芳说:“你们慢慢吃,我还有朋友也得享受我的早餐,我送油条去了。”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王虹雯说:“你吃了没有啊?”
鲍明芳说:“奶奶放心吧,我在外面就吃过了,我这就走了啊!”
欧慧君走到了大奥药业公司的门口,她准备进楼去应聘,正好陈一欣骑着自行车也来上班了,陈一欣问欧慧君说:“姑娘你找谁?”
欧慧君说:“我不找人,听说你们这儿正招聘员工,我想来应聘。”
陈一欣热情地说:“就在一楼,推开那个门就是。”
欧慧君连声:“谢谢!”后,进了大奥公司的大门。
鲍明芳拎着油条豆浆进了巡捕房,王探员对张天宇说:“我说了吧,这丫头会给我们送油条来的,我就一直没吃早餐等着呢。你看,这真的来了吧!”
张天宇说:“好,今天算我赌输了,油条钱我出。”
鲍明芳把包着油条的纸包打开,说:“你们先试试,今天的油条味道怎么样?”
王探员连忙抽出一根油条往嘴里塞进去,一边吃一边闭着眼睛品味,然后说:”今天的油条和昨天的一样,味道非常好!”
鲍明芳在等着张天宇吃油条,让他表个态。张天宇吃了一口就说:“确实,这油条和昨天的没有区别,挺好的,还是油条西施做的吧?”
鲍明芳一脸得意:“这是我做的,我以后每天都可以给你们做这样的油条吃!”
张天宇说:“你骗人的吧,这油条我一吃就知道是油条西施的。”
鲍明芳对张天宇说:“你就记得油条西施,我可以跟你打赌,这油条就是我做的。”
王探员一边吃一边吧嗒着嘴说:“不过这油条我也不会相信是你做的,这和昨天的没有区别呀,你能做得这么好?”
鲍明芳说:“如果这油条不是我做的,这台车就是你们的啦!”
王探员说:“如果这油条是你做的,我们没有东西可以赌给你啊!”
鲍明芳说:“你们没东西赌,可以赌人啊。”
王探员说:“怎么赌法?”
鲍明芳说:“如果你们输了,赌张探长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如果我输了,我这台车就送给张探长,你们看怎么样?”
张探长笑了说:“我就想证明这油条不是你做的。”
鲍明芳气得跺了跺脚,离开了巡捕房。
欧慧君底气不足地走进大奥药业的一楼,前面已经有两个女孩在排队了。欧慧君等了半天,终于张静安走了出来,喊道:“下一个!”于是欧慧君走进办公室。
袁小琳开车到了鲍家宅院旗杆下,然后直接走进了房间,王虹雯正好在大厅里正好碰上。她对袁小琳说:“是来找拿破仑的吧?”
袁小琳说:“我来看看你们,知道你们很忙,带了点吃的来。”说完袁小琳把一大袋吃的东西交给了王虹雯。
王虹雯连忙说:“哎呀,都是老熟人了,这么客气干嘛?拿破仑在上班,他下班时我会告诉他的。”
袁小琳说:“没关系,我也没事,顺道来看看。”
王虹雯很关心地试探着袁小琳说:“你跟拿破仑俩人也老大不小了,考虑过以后的日子吗?”
袁小琳笑了笑说:“谢谢伯妈关心,这事我俩真还没有很好讨论过,鲍伯伦这段时间非常地忙,有空再说吧。”
王虹雯笑着说:“哦,你觉得你俩以后会走到一块吗?”
袁小琳意味深长地反问王虹雯说:“那伯母的意思,是希望我俩能走到一块去吗?”
王虹雯也蛮尴尬地说:“我当然希望你俩走到一块。不过你俩当初我确实反对过。也不是因为你的职业,主要还是觉得拿破仑他的个性很强。事业心也很强,他一心就想让大奥药业重新站立起来。你俩能走到一块当然好,就不知道以后拿破仑能不能照顾好你。”
袁小琳笑了笑说:“伯妈的意思我比较清楚了,我俩能走到一块当然好。如果走不到一块可能会更好吧?”
然后王虹雯很尴尬地笑着说:“没有那个意思,你误解我了。”
袁小琳说:“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告辞了。”
袁小琳离开鲍家大院,一上自己的汽车就加大油门加油跑了起来。她心里窝着一堆火,王虹雯从他俩最初开始相识到现在一直反对她和鲍伯伦在一起。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永远得不到王虹雯的认可,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戏子吗?
一个动作比较慢的过马路的行人,袁小琳加大油门冲了上去,擦着那个人的后腿飞驰而过。她的嘴里狠狠地喊着:“压死你,压死你这个小瘪三。”
但是袁小琳一想到自己目前的婚姻状况,她马上又变得冷静下来。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黄啸林。如果她要找回过去的爱嫁给伯伦,她就必须离开黄啸林。现在她确实已经离开不了鲍伯伦了,她希望每天都能看到鲍伯伦,跟他厮守在一块,她决定马上去见鲍伯伦,于是她紧急刹车,在马路上立马掉头向大奥药业公司开去。
欧慧君进了办公室,大方地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对面的考官是梁助理和张静安。
梁助理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公司的?”
欧慧君回答说:“是中介通知我来应聘的。”
张静安说:“我们没有委托中介招聘啊。”
欧慧君回答说:“我委托了中介帮我寻找东家的。”
张静安看着欧慧君的神态,他说:“你真逗,那你花多少钱委托中介找到我们的?”
欧慧君天真地说:“不少钱,那是我的存款。”
梁助理连忙问:“那是多少?”
欧慧君哭丧着脸说:“一块鹰洋。”一席话逗得梁助理和张静安哈哈大笑起来。
欧慧君怯生生地问道:“我是没有文凭的,你们能招吗?”
张静安连忙插话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老板不看重文凭,我们俩都没有文凭。”
梁助理不满地瞪了张静安一眼,他觉得自己这位同事说话太着急。梁助理说:“虽然我们公司不注重文凭,但还是要看你的实践经验。这样吧,你先填这个表,我们看看你的资料,然后我们会认真审核的。”说完梁助理走上前来,把一张表格递到了欧慧君的手上,梁助理猛然在欧慧君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油烟味道,他的鼻翼夸张地翕动着。梁助理看着欧慧君说:“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一股油烟味儿?”
欧慧君怯生生地站了起来,回答说:“我是摆摊炸油条的。”
梁助理又把招聘表收了回去,他对欧慧君说:“你一个卖油条的也来应聘?你能把国外进口的药品给销出去吗?你知道我们公司是干吗的?是卖药的,治病救人,这是两码事,不行不行,回去卖你的油条吧!要不给你指条路,去大户人家里做厨娘,还有吃有喝呢!”
张静安同情地说:“表还是填一个吧,留个资料我们慢慢再考虑嘛。”
梁助理回答说:“有这么多人可以挑选,难道我们非得挑一个卖油条的吗?”
欧慧君的脸涨得通红,她站起来什么都没说,眼睛看着地下,对二位考官微微倾斜身子鞠了一个躬,便转身出门离去。
欧慧君极力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悲愤走出了办公室,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她还从没有这么被鄙视过。正当她低着头走出走廊的时候,迎面走来了鲍伯伦,二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鲍伯伦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瞥见了袁小琳俏丽的身形。鲍伯伦脑袋“嗡”的一声,睁大了眼睛怔在那里,犹如看电影一样望着那鲜活的纤细的背影渐行渐远,半晌才反应过来欲追上去,远远地在欧慧君的身后喊:“姑娘请留步!”
但是欧慧君伤心之至,撒开腿竟然跑走了,一溜烟便消失在街上的人流中。鲍伯伦意识到这姑娘可能是来应聘的,他转身冲进了招聘办公室。
就在这时,袁小琳开车赶到了,她看见了欧慧君的背影。也看见了鲍伯伦转身回办公室的。她把车停了下来。然后下车走进了大奥药业公司大楼。
鲍伯伦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梁助理和张静安站起来恭敬地看着他:“老板,有何吩咐?”
鲍伯伦急促地问:“刚才那女孩是来应聘的吗?怎么回事?”
张静安嘴快,抢先回答说:“她是来应聘的,但没有文凭,只是个摆摊的小贩,我们没有录用她。”
鲍伯伦冲上前去,抢过招聘表边翻边问:“她填的表呢?”
梁助理嫌弃地说:“没让她填表,一个卖油条的也来凑热闹,一身的油烟味,我们觉得条件差得太远,就……”
梁助理的话还没说完,鲍伯伦勃然大怒,把一堆表甩在了桌子上,他吼着说:“为什么不按程序来?让你们填表,你们凭什么不给她填?快去把她给我找回来,快去!”梁助理和张静安被鲍伯伦突如其来的震怒给惊呆了,两人慌不择路地跑出办公室。张静安落在后面,被鲍伯伦在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张静安捂着屁股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办公室。
梁助理和张静安惊慌失措地跑到了大门口,两人看了看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哪里还有欧慧君的身影。他俩后悔得大叫,张静安指着梁助理责怪说:“都是你!是你没有让她填表,本来每个人填了表都有一次机会。”
梁助理连忙双手抱拳作揖说:“求求你,求求你,别跟拿破仑说是我做错的事儿,我们一块承担吧!”
张静安说:“一块承担,我的屁股刚挨了一脚,可你没有?”
梁助理说:“你心里也清楚,拿破仑不会踢我的,不行的话,你踢我一脚吧。”
张静安回过头来真狠狠地给了梁助理屁股一脚,边踢边说:“是你说踢的哦!”
梁助理惨叫着说:“你还真踢呀!”
鲍伯伦怒气冲冲地推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一推开房门,袁小琳已经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鲍伯伦看见袁小琳转怒为喜,他说:“什么风把大小姐吹来了?”
袁小琳走了上来,然后把鲍伯伦的身后的办公室房门轻轻掩上,反锁上。然后转过身来拥抱起鲍伯伦来,两人拥抱亲吻了一会儿,袁小琳的嘴离开了伯伦的嘴唇。她问鲍伯伦说:“刚才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鲍伯伦说:“你不知道,他们刚漏掉一个长得非常像你的来求职的女孩。”
袁小琳异常兴奋地说:“是吗?你确认长得很像我吗?”
鲍伯伦说:“就像你年轻时候的身材。”
袁小琳有点不高兴地说:“我现在身材变形了?”
鲍伯伦笑着说:“没有啊,你的身材没变形。不过那个女孩,我真想象过她是不是就是你生的女儿。”
袁小琳笑着说:“你不是早就跟我说过嘛,我生的是儿子嘛。”
鲍伯伦说:“是啊,我们俩生的是儿子。但是鲍伯伦不能让一个长得很像你的女孩被他们就这么轻易放走了,让他们找回来,得让她来上班。”
袁小琳兴奋地拍着鲍伯伦的脸说:“鲍总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可以让我的手下帮你去把她找回来。”
鲍伯伦笑着说:“这个小事就不烦恼大小姐了,让他们自己去干好了。”
袁小琳说:“好吧,刚才我到你家去了,碰上了王大掌柜。唉!你妈那花花肠子一直没有变呀。跟我说了半天话,就是希望我俩别结婚,因为我支持不了你的事业。今天开车来,就是想问一问你跟陈博士俩是不是真能走到一块去了。你要也有这个想法,我就放你一马吧,成全你俩,支持大奥药业的事业。”
鲍伯伦用手指头刮着袁小琳的鼻梁。“醋坛子又打翻了。”
袁小琳说:“不是啊,是你妈一直跟我说那种模棱两可的话。老问我想不想跟你结婚,从我俩谈恋爱开始,你妈就是这个态度,她就是看不起戏子嘛。”
鲍伯伦轻轻地拥抱着袁小琳说:“你就别乱想了,我俩是患难夫妻,还有一个不知生死的孩子,我不跟你结婚,我跟谁啊?”
袁小琳听到鲍伯伦这么一说,心里畅快了。她把头埋在鲍伯伦的怀里,高兴地说:“好在你不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