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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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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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风从海上来
作者:
梁奕
本章字数:
26982
更新时间:
2024-11-21

第三十六章

色胆包天惊老大拿破仑遇杀机

鲲鹏展翅一脉承欧司令有祖遗

巧妇难为无米炊拿破仑慌了神

只怪缘分未到慧君难进鲍家门

清晨,鲍伯庆把走廊上的一面窗帘轻轻地拉开,阳光投射进来洒在走廊里,走廊里的电灯顿时失去了光芒,王虹雯也走到了走廊上,她随手把走廊上的路灯开关给拉下来了,她说:“都大白天了,还开着灯啊?”

鲍伯庆说:“我刚拉开窗帘你就出来了,还没来得及关灯呢。”

王虹雯说:“现在满大街到处都是我们大奥药业的广告,看样子现在大奥药业名声大振啊!”

鲍伯庆说:“瞎折腾,就是红漆马桶外面光。”

王虹雯说:“怎么?效果不好吗?我看挺热闹的。”

鲍伯庆说:“销售量到现在为止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动静。但是花出去的广告费像流水一样,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百分之八十的流动资金都付了广告费,其他的费用开支全部压下来了,连原材料的费用都拖着。”

王虹雯大吃一惊地说:“我的天,百分之八十都用去做贴脸面了?”两人一边走向餐厅一边说话。

鲍伯庆说:“董事长出门的时候交代了,要全力支持执行到位,我也没办法,但是这两天的款我实在付不出了,因为账上没钱了。”

王虹雯说:“这是在赌博,投这么多广告费,万一这市场没有动静,那大奥药业是不是所有的生产都要停顿啊?”

鲍伯庆说:“岂止是停顿,破产都有可能,如果把这个广告方案执行到底,估计从下月开始,就算广告费逐月下降,但是以后的广告投入市场的,都要占到我们成本支出的百分之三十八。”

王虹雯说:“那以前我们的广告支出是多少?”

鲍伯庆说:“不到百分之六。”

王虹雯说:“那这么做太冒险了,这真是赌博,以前不是也做得挺好的吗?百分之六的投入,很稳定啊,每个月我们的运转都很正常。广告要加钱我也不反对,你两个点三个点地往上涨,怎么一下好几倍的增长率,是不是太冒险了?这肯定不行,你哥什么时候回呀?听说这些方案都是那个黄毛丫头干的?”

鲍伯庆说:“是啊,反正是董事长叫她干的,董事长想继续干,我就执行,董事长说不干了,我也就停下来。”

王虹雯说:“你不能将错就错,有问题你也得勇敢地站出来说话,何况是你哥,什么话不能说啊?”

袁小琳看了看墙上的钟准备去码头上去接鲍伯伦。她在收拾自己的小包,然后穿上外套。

黄啸林对准备外出的袁小琳说:“今天我身体不舒服,希望太太在家陪陪我,你就别出去了。”

袁小琳犹豫了一下说:“老爷身体不舒服,多休息一下吧,那我今天就不出门了。”

张静安在码头上接到了从天津坐小火轮回上海的鲍伯伦,鲍伯伦对张静安说:“家里这么多事,忙得够呛,你还有时间来接我?”

张静安说:“我们的董事长回来了,哪能不急啊?只有董事长回到家,我们公司才会运转得更快。”

鲍伯伦说:“你别贫嘴,以后我从外地回来,不要再开车来接我,我叫一个黄包车,一会儿就到家了,可不用开车,又费汽油又耽误…”两人走到了自己的汽车旁了,一个拉东洋车的工人在车道上拖着车跑了过来,一头撞到了别克车的屁股上,一大块油漆顿时变得支离破碎。张静安气愤地走上前去就要论理。鲍伯伦连忙一把拉住张静安,走上前去问那位仓皇失措的拉车工人说:“有钱赔吗?”拉车工人紧张地连连摇头。鲍伯伦急促地对工人小声说:“没钱还不快跑!”工人连忙拉起东洋车就跑,边跑边往后看。见东洋车跑出一段距离,鲍伯伦对张静安说:“走吧!我们上车。”

“明明是他…”

鲍伯伦打断他的话说:“看牛的陪得起牛吗?”

张静安说:“那也得告诉他这是咱的车啊。”

鲍伯伦说:“别吓唬人家好吗?”

张静安想了想说“董事长说得好。想问董事长想不想先吃点热腾腾的南翔小笼包啊?”

鲍伯伦连忙回答说:“想!”

张静安说:“好呢!先吃南翔小笼去!”

在车上,鲍伯伦顾不得去观察街道的新街景,他迫不及待地问张静安说:“家里有什么事没有啊?都还好吧?”

张静安说:“没什么事,都还好,一切都正常。”

“你可不能只报喜不报忧啊!”

“我老笨了,我怎么敢呢?我不报忧,你过一会儿回到公司发现了,不把我骂死啊!”

“那你就跟我说说公司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没有什么不愉快呀,就是你看看街道两旁。”

鲍伯伦把视线聚焦到车窗外的街道,他自言自语说:“没有什么变化。”

张静安说:“看看路灯。”

鲍伯伦说:“我看见了,都是大奥药业的广告啊,不错,做得很漂亮,很醒目啊!”

张静安说:“广告实在是不少,就是工人的薪水拖了几天才发。”

鲍伯伦说:“为什么薪水要延后发?”

张静安说:“账上没钱了,所有的款项都付了广告费了。”

鲍伯伦自言自语地说:“那得付多少广告费啊!我们账上的钱可充裕了。”

张静安说:“付多少钱我不知道,那你得问账房去,我就知道工厂晚了七天才发薪水。”鲍伯伦一时陷入了沉思,什么话都没说了。

车子开到一僻静处。突然一辆黄包车撞到了小车前灯。鲍伯伦的车被迫停下,街道口呼啦啦涌出一群青帮的打手。二话没说,他们拉开车门,把鲍伯伦和张静安拖了出去。两人被推进另外一台车,然后扬长而去。旁边的路人看到此景,他们大声惊呼:“不好了,不好了,黑帮打架了。”

一位报童在租界大路上使劲叫卖:“卖报,卖报,大奥药业董事长当街被绑架。快来看,大澳药业董事长当街被绑架。”正在行走的杨威连忙叫住了报童,买了一份报纸,他面带喜色地看着报纸。杨威自言自语地在喊道:“太好了,太好了!四两拨千金啊。”杨威就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机,高兴地在给张叶山打电话。他说:“会长。初战告捷。四两拨千金啊,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鲍伯伦被绑架了。”杨威高兴得手舞足蹈。

鲍伯庆拿着报纸着急地喊着:“我就知道会出事吧,张静安去了那么久没回。是谁绑架的董事长?”

王虹雯冷笑着说:“还能是谁?不就是欧陆药业的吗?”

鲍伯庆说:“我看未必。他们的胆子没这么大。等会我去找找他们看看。”

鲍伯伦和张静安眼睛上蒙着黑布带被关押在小房间里。张静安愤怒地喊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们?”没有人回答他们。

鲍伯伦说:“这几天我在天津卫,就发现后面老有盯梢的,我离开天津港时都一直有盯梢的,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什么人要来跟踪我呢?”

张静安说:“还不是欧陆药业的人吗?他们起了火肯定以为是我们做的。所以就想报复我们。”

鲍伯伦说:“我看他们的胆子没那么大,手也没那么长。”

黄啸林对袁小琳说:“太太今天不会不高兴吧?今天不舒服,所以让太太陪了我一天。”

袁小琳说:“不会不高兴的。今晚上我演出,你身体不好就别去了吧?”

黄啸林说:“哎,那可不行,我太太的演出我每天必须到场的,我得亲自压阵,我陪太太去。”

袁小琳心事重重地说:“那好吧。”

鲍伯庆在给杨威打电话,他说:“杨会长啊,你千万别误会,我们两家虽然有些矛盾但是不至于恶化到这个程度吧?”

杨威在电话里说:“鲍家二公子啊,你误会了,我们两家关系还是很友好的,怎么可能会干这种杀人越货的事儿呢。绑架鲍董事长,你借我100个胆子我都不敢。你找错人了,别耽误时间了,快去办正事吧。”

鲍伯庆放下电话,对王虹雯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静安和鲍伯伦俩人都绝望地坐在屋里的木板凳上。俩人的双手都是被紧紧绑牢的,一个青帮的打手走到张静安的身后,他悄悄地说了一声:“别吱声。出去就直接去找苏水儿。”然后把他的身后的绳子解开了。张静安想去救鲍伯伦。打手悄悄地说:“再不走谁也走不了。”鲍伯伦用力把张静安往外一推,说:“快走!去找苏水儿。”

袁小琳正在舞台上铿锵有力地唱着老生。黄啸林在二楼的包厢摇头晃尾地欣赏着。

黄啸林的亲信一进小屋就发现张静安已经跑掉了,他气愤地踢了手下几脚叫嚣道:“等会儿看老板怎么收拾你,马上换地方,去码头!”

鲍伯伦被绑在一口大箱子上。大箱子已经被一台大吊车吊离了地面。鲍伯伦愤怒地喊着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即使要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偷偷摸摸地从天津卫开始就跟踪我。你们与我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谁能给我一句爷们的话吗?”

黄啸林的亲信走上前来,把鲍伯伦眼睛上的黑纱布揭了下来。他说:“让你看清楚,谁让你死的,明人不做暗事。”

鲍伯伦看了看四周,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他疑惑的问:“我跟你们是仇家吗?你们为什么要绑架我?甚至准备杀我。能给一句实话吗?”

黄啸林的亲信对鲍伯伦说:“我问你一句,你跟苏水儿是什么关系?”

鲍伯伦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他是我的未婚妻呀。”

黄啸林的亲信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真不要脸。这么大个老板。还干这种龌龊之事。被人瞧不起啊。”黄啸林的亲信把一块纱布塞进了鲍伯伦的嘴里。他说:“不能再让你胡说了。污了我们老板的名声,把他吊起来!准备沉江。”

张静安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红舞台的剧场内,他跑向后台,他在台侧面向正在表演的袁小琳打着手势。但是袁小琳很投入地在表演,没有注意到张静安。张静安最后没有办法了,登上舞台。在观众的一片嘘声中,袁小琳不知所措地跟着张静安下了台。张静安跟袁小琳说了事情的原委,袁小琳脸色大变。她连忙撩起幕布看了看二楼的包厢,这时她发现二楼包厢的黄啸林已经没了踪影,小林连忙一边脱戏服,一边往门口跑去。张静安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黄啸林的车停在了码头上。黄啸林下车走向了被吊在木箱上的鲍伯伦,黄啸林看了看鲍伯伦,然后对自己的亲信说:“我看也不是什么小白脸嘛。”黄啸林的亲信哑然失笑,黄啸林威严地盯了亲信一眼,亲信马上止住了脸上的笑容。

奥斯汀车在租界的大马路上疾驰着,路灯不时地扫射在袁小琳和张静安紧绷的脸上,袁小琳的脸庞还没有脱去戏妆。

张静安说:“董事长说了,从天津卫开始就有人跟踪他。我说肯定是欧陆药业的,他说那帮人的胆子没这么大,手也没这么长。”

袁小琳冷静地问:“鲍伯伦让你来找我的?”

张静安说:“应该是认识你的人悄悄地放了我。”

袁小琳说:“确实不是欧陆药业干的,是黄啸林干的。”

张静安大惑不解地说:“跟青帮黄啸林有什么关系?我们从没有跟黄啸林有生意来往。”

袁小琳平静地说:“我是他的太太。”

张静安顿时嘴巴张得好大好大,一脸地惊讶,半天他把脸转过头来看着袁小琳好像再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

袁小琳说:“怎么不认识了?”

张静安说:“如果董事长知道你是黄啸林的太太。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娶你呀。”

袁小琳的眼泪掉了下来,她说:“是我想娶他,但是我自己家里的事还没有处理好。”

张静安说:“完了完了,我们都完了。得罪了黄啸林,我们有活路吗?当初鲍伯伦真应该找陈博士的啊。”

袁小琳一脚急刹,车停在路上不动了,袁小琳杏眼圆瞪,她叫道:“我不走了,你叫陈博士救他去。”

张静安说:“行行好,别再吓我好吗?”

袁小琳说:“我今天跟你们一块死吧。”

张静安痛苦地问:“真要死啊?”

袁小琳说:“九死一生,你是不是要先下车留一命啊?”

张静安说:“不不不,我不下车,你知道董事长现在在哪?”

袁小琳说:“我当然知道。我老公只会玩这一招—沉江。”

张静安痛苦地感叹:“我的天啊!”

张叶山对督军公子说:“这一招借刀杀人真是杀人不见血啊。”三人大笑起来。

督军公子说:“这黄啸林可不是好惹的,你让他带绿帽子,这就是上海滩最大的绿帽子,肯定是有死无回的。我们这招使得太巧妙了。”

张叶山说:“明天上海滩大报小报肯定头版头条都是这个,绿帽子满天飞啊。”三人又高兴地大笑起来。

亲信对黄啸林报告说:“他都承认了。”

黄啸林疑惑地问:“承认什么?”

亲信对黄啸林说:“承认他跟苏水儿是未婚夫妻。”

黄啸林冷笑着说:“没想到这鲍伯伦还真有种啊!在上海滩敢给我戴绿帽子的不多啊。就这傻乎乎的算一个有种的。沉江!”

鲍伯伦在拼命挣扎,他试图想说什么,但是毫无办法。吊车正一点点地把木箱吊放到江面。水已经淹到鲍伯伦的胸部了,就在这时袁小琳的奥斯汀开到了江边。一脚刹车车前半身就悬在江面上了,黄啸林手里的拐杖被惊得“哐!”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黄啸林的亲信连忙掏出枪来,对准了驾驶室。袁小琳冷静地走出了驾驶室。

黄啸林痛心地喊着:“把枪收起来,谁叫你拿枪对准太太了。”鲍伯伦一脸地惊愕。

袁小琳对黄啸林说:“这事我早就准备对你说,只是一直没找准机会。”

黄啸林用两只手像个小孩似地堵住了自己的耳朵,他说:“我不听太太的解释,我只想让他沉江。”一看见吊车停止了下行,他咆哮起来:“谁叫你们停的?给我沉江!沉江!”

袁小琳立马打开驾驶室的门,她对黄啸林说:“你要把它沉下去,我开车也冲下去。我陪他一块死,你信不信?”

黄啸林无奈地举起双手说:“停!停!停!”

袁小琳对黄啸林说:“老爷你听我把话说完行吗?”黄啸林无奈地点了点头。袁小琳继续说:“实际上鲍伯伦他并不知道我是你太太,他只知道我是他的初恋情人。我在遇到老爷之前我跟鲍伯伦就已经在谈婚论嫁。只是因为他们家不同意,我才寻了短见,我俩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孩子。我很幸运地被老爷搭救了,但是我完全失去了记忆,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也同意了这一辈子嫁给老爷。”

黄啸林说:“对,你承诺过的,你同意过的。继续说话,继续说啊。”

袁小琳说:“当我无意中找回了自己部分记忆后,见到了鲍伯伦,这让我旧情复燃,确实对他的情感我没有遗忘掉,而且历久弥新。”

黄啸林使劲地喊道:“打住打住!下面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今天给你一个再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选择错误,对不起!他必须沉江,因为他把上海滩最大的的绿帽子给了我,所以他必须死。如果你选择正确,我可以饶他一命。但是从此后,就必须按照你今天的约定执行。如果大家做不到,这位董事长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沉江的风险,你现在选择吧。”

鲍伯伦被堵住了嘴巴,脑袋拼命地在摇着,他想影响袁小琳的选择。袁小琳的泪水流了出来,她对被绑在大木箱上的鲍伯伦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她说:“对不起啦,大少爷!我们这场感情游戏是玩不起的,你有你的事业,我也有我的先生,我们都回归吧。我在这向天发誓,我已经嫁给黄啸林老爷,我将跟随他一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但是大奥药业任何时候有难,我跟我的老爷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对不起了,各位!”

黄啸林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兴地拍起手掌,幸福地叫着:“好太太!永远是我的好太太。我同意太太的意见,以后大奥药业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不过有事也不该董事长来找我们,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张静安连忙在一边举着手说:“下次有事我来找黄老板和老板娘,董事长再也不会出面了。”鲍伯伦愤怒地在踢着腿,挣扎着。

危机解决后上班的第一天,鲍伯伦下了张静安的汽车,在门口正好碰上了刚从外面抱着一堆广告用品的欧慧君返回公司,欧慧君满脸笑容地问:“董事长回来了?有惊无险啊,我们一直在盼你回呢。”

鲍伯伦还在沉思中,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对欧慧君说:“没事了,你把品牌战略方案拿过来给我看看。”

欧慧君连忙高兴地对鲍伯伦说:“好的,我这就去办公室给你拿。”

鲍伯伦看着像极了袁小琳身材的欧惠君的背影,他又想起了袁小琳,心里一阵阵难受,他实在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袁小琳就这么离去,自己却没有半点作为。那个可恶的青帮老大就这样把袁小琳从自己的身旁夺走了,如果自己再纠缠在儿女情长这件事上,这后果可能不仅仅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可能会殃及鱼池连累大奥药业。想到这他的眼光从欧惠君的背影上收了回来。他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要处理,他长出了口气,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鲍伯庆正在办公室看着《三国志》的连环画,他的双腿高高地翘在办公桌上,这时鲍伯伦门也不敲地急匆匆地闯进了办公室。鲍伯庆连忙把自己翘在桌上的双腿缩了回来,因为动作过大,自己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鲍伯伦连忙说:“我忘了敲门,你的腿也不用翘那么高啊。”

鲍伯庆说:“董事长回来了。平平安安就好。”他站了起来。

鲍伯伦说:“你把这两个月的财务报表给我看看。”

鲍伯庆说:“我马上整理出来,就给你办公室送去。”

鲍伯伦说:“好!我在办公室等你,马上送过来。”

鲍伯庆连忙点着头。

鲍伯伦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地在阅读品牌战略规划书和近几个月的财务报表,鲍伯伦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得出他内心里十分地焦虑,他的拳头在桌子上敲得砰砰响,实在有点气不过他在桌上拍了一下,然后站了起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鲍伯庆还是把双脚悠闲地翘在自己的办公桌上,鲍伯伦门又没敲,径直地闯进了鲍伯庆的办公室,鲍伯庆吓得连忙把双脚收了起来,椅子不稳,摔在地上。鲍伯庆有点恼火地站了起来,对鲍伯伦说:“你下次进来能不能敲敲门啊?”

鲍伯伦摇摇头:“你知道我的习惯。”鲍伯伦继续板着脸,“你的财务报表没错吧?”

鲍伯庆疑惑地看着鲍伯伦说:“没错,账房会计做的账,我仔细核对了,都没错。”

“那这两个月我们的利润营收呢?”

鲍伯庆冷笑着回答:“我们的营收都缴了广告费了,你要知道这两个月的广告费投入超过了我们现金流的百分之八十,史无前例啊!”

鲍伯伦皱着眉头摇着脑袋,有点后悔地说:“怎么花这么多钱啊?为什么销售业绩没有任何变化?”

鲍伯庆说:“我也一直在纳闷呢,我早就想问你为什么,你不是让我只管执行配合那姑娘的工作吗?我一直在配合,有时候无钱可付,我没办法,其他情况只要账上有钱我就全付了。”

鲍伯伦又问鲍伯庆说:“那是不是广告费都付完了?”

鲍伯庆说:“早着呢,品牌战略是一个长期的战略,只是前两个月付的钱广告费比较集中,后面每个月都会略微下降。但是我要告诉你,按照计划全年的广告费的支出占我们总成本的百分之三十六。”

鲍伯伦惊讶地说:“怎么会这么高?那跟我们的生产成本差不多啊!”

鲍伯庆说:“你还没好好看品牌战略规划书吧,那上面写得很清楚,这将是现代广告的投放规律。”

鲍伯伦说:“马上召集会议。”

鲍伯庆问:“全体职工吗?”

鲍伯伦回答说:“高管。”

鲍伯庆又问:“欧小姐也叫上吗?”

鲍伯伦瞪了他一眼:“她是高管吗?”

陈一欣正在指导两个技术人员在研发新产品,陈一欣说:“以前我们鲍家作坊在没有实验室和生产线时就土法上马生产出了如头痛丸、肚痛水等畅销产品,这些产品是根据中国人习惯服用的丹膏丸散设计生产的,没想到这些早期的本派成药推出后,市场上供不应求。以后的本牌成药大奥药业最有成效的产品就是“梅毒杀灭剂”了,我们现在又陆续推出了自己生产的片剂和粉剂,还有药水、软膏等等产品。但是名气和销量都没能超过“梅毒杀灭剂”,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研发一款能更快速显效的针剂,要能在市场上一炮打响,在销量上创下大奥药业的新纪录。我们就算成功了。

圆桌会议室,大奥药业的高管都聚拢了,大家围着圆桌都闷声不响,鲍伯伦烦躁地翻着财务报表和品牌战略规划书。

鲍伯伦对高管说:“花这么多钱,为什么你们没有一位通知我?”

张静安说:“没有啊,给你发了电报,二少爷让我起草的。”

鲍伯伦说:“你发电报能说明什么?我怎么看得明白?”

鲍伯庆说:“关键问题是在你出差之前,你没有审完这个品牌战略规划,你就匆匆走了,最重要的财务支出你都没有把关,留下的话是让我们照章执行。”

鲍伯伦说:“关键问题投这么多广告费,为什么销售额一点都没有起来?没有变化?”

陈一欣冷静地分析着说:“你们看到这个品牌战略规划书的分析吗?投了广告后,两个月后甚至更长的时间,市场才会有显著的变化,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我们的产品是不是都能铺到位?”

张静安回答说:“产品完全都铺到位了,我们虽然欠了很多原材料款,但是产品的生产一直没有受影响,我们克服了很多运输的困难,想方设法送到了销售商的手里。”

鲍伯伦说:“我已经没有耐心再去等待了,因为我们投的广告费太多太多了,没有人可以担保两个月后市场就会有明显变化,要知道我们以前投放的广告费从来没有超过我们现金流的百分之六啊!现在到了百分之八十,我想听听你们各位的建议,下一步该怎么做?”

梁助理说:“我不知道我下面的话该不该说?”

鲍伯伦回答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要你们说。”

梁助理说:“品牌战略规划书计划发布的广告,现在的广告费已经付了百分之三十了,如果广告费不全部付完,那我们就违约了,我们可能会接受处罚,赔款会更多。继续付款每个月都只要付百分之十,费用会大大降低,至于广告效果我还是同意陈博士的看法,两三个月以后市场是会起来的。”

鲍伯伦对梁助理不满地说:“你能不能坐到第一排来,每次开会都坐在后面,都要让人把你请上前来,这表示什么?你谦虚还是卑微啊?”

梁助理连忙诚惶诚恐地说:“我坐上来,我坐上来。”他连忙坐上了第一排。

鲍伯伦接着说:“我已经没有耐心等到两三个月后市场才火起来的那一刻了。”

陈一欣回答说:“不管董事长有没有耐心,但是我们品牌战略规划是没有错的,虽然前期投入比较大。”

鲍伯庆有点不满地说:“这不是比较大,是非常大,是巨大,现在报社完全可以靠我们的广告费就可以养活了,报纸都不用卖了。”

陈一欣说:“在美国报业就是这样的,美国的报业现在都是由广告商养活的,确实报纸可以白送给人家看。”

鲍伯庆辩解说:“但我们是中国,中国的报纸有几条什么广告,以前都是豆腐块那么大,现在的广告被我们大奥药业做成半版整版,都是大广告,史无前例,我们这不是在烧钱吗?”

张静安也插话说:“我也不能不说两句,我就认为,你什么费用都可以给广告费让步,但是我们厂里的职工很多人是靠薪水吃饭的,这一次薪水延后几天发,你们猜怎么着?很多职工就过不下去,家里揭不开锅了,到处借钱。所以我说投广告可以,但是不能影响吃饭。”

鲍伯伦瞪了张静安一眼说:“你就知道吃饭?公司要撑不下去,还有钱发薪水吗?还有饭吃吗?都得散伙。”

鲍伯庆说:“现在广告不能再往下走了,我们的费用已经支撑不住了,我从来没有像这两个月这样窘迫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鲍伯伦说:“当断则断,现在我们就这样吧,广告能停的就停;不能停的,合同签死了的,那还得做,费用要大幅地削减,想尽办法把这个广告费用的车轮给它刹住了,否则这支出太大了,公司顶不住。”

陈一欣面色严肃地说:“这样看有点不妥吧?我们的品牌战略规划,当时喊得热火朝天,是在全公司的职工大会上由董事长亲自宣布的,现在碰上一点风浪,说停就停,怎么给全体职工交代呀?”

鲍伯庆说:“如果不停的话公司账面亏空,没钱发薪水,买原材料,公司的运转都会停止的。”

陈一欣说:“如果两个月以后或者这个月底我们产品销售量,如果大幅度上扬,那是不是就说明我们的广告方案肯定成功了?”

鲍伯伦摇着头说:“我认为这种局面不会出现,因为现在看不到任何动静,按说已经一个半月了,市场多少会有波动,我觉得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鲍伯庆说:“欧小姐怎么安排?”

鲍伯伦又想起了袁小琳,想起了黄啸林,他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先让她回家等通知啊!因为她现在还在这儿,会有负面情绪的,而且很多问题都不好处理。”

陈一欣说:“我有不同意见,我觉得这样处理欧小姐对她不公,这段时间你没看她是怎么上班的。她的办公室的灯晚上彻夜亮着,她的床都搬到了办公室,我不同意让她先回家呆着。”

鲍伯伦说:“不同意也得执行,因为她在公司,很多关于广告的事不好处理,散会!”

陈一欣不满地冲出了会议室的大门,鲍伯伦有点吃惊地注视着陈一欣气愤的背影。

张静安走进了欧慧君的办公室,欧慧君正在伏案疾书,她还在审阅和修改报纸广告的清样。张静安走进了办公室,半天不知怎么开口。欧慧君全神贯注忙着,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进办公室的张静安。

张静安干咳了两声,欧慧君才发现张静安来了。欧慧君站起来说:“你来了,我去给你泡杯茶。”

张静安连忙走向前拦住了欧慧君说:“不用不用,不用给我倒茶,我有重要话要跟你说。

刚才公司开了一个高层会议,有些决定我要跟你宣布一下。”

欧慧君瞪着大眼睛惊喜地看着张静安,嘴上说:“好啊!什么好消息啊?”

张静安苦笑着说:“不是什么好消息,我都很难开口。”

欧慧君一听就急了,连声问道:“说吧,说吧,没关系了,坏消息也行。”

张静安苦笑着说:“可真是坏消息,公司认为这段时间广告投放力度太大,花的钱太多,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转,现在要对广告的投放要减速,要刹车。”

欧慧君连忙摇着手说:“现在千万别停下来,广告得往前走啊!”

张静安打断着欧慧君说:“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这些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后面这件事。”

欧慧君连忙惊讶地问:“难道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糕?”

张静安说:“公司要你先回家休息,等待通知。”

欧慧君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回家休息、等通知都可以,开除我也行,但是广告不能停,我现在就去跟董事长说,这么停下来,简直就是前功尽弃。”欧慧君气冲冲地冲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张静安一把没有拉住她,欧慧君把门一带,门合上了。

“啪!”的一声门合上了,陈一欣气冲冲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用手敲着桌子说:“他就是个独裁者,独裁者,大独裁者!”

张静安的未婚妻连忙在一旁给陈一欣沏了一杯茶,她端给了陈一欣,然后问:“陈博士在生谁的气呀?”

陈一欣说:“还能是谁?拿破仑呗!固执的土*****者!谁的意见都听不进去。”

张静安未婚妻安慰着陈一欣说:“陈博士不用生气,我发现拿破仑刚下的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事过了以后,你再去跟他磨磨嘴皮子,说不定还是有缓冲的余地的。”

陈一欣喝了一口茶,气愤地说:“我看拿破仑,就是一头牛,一头笨牛,只知道往前冲,玩点战术花样,他就看不懂了,就是一个土包子。”

张静安未婚妻说:“我看在这个公司,如果拿破仑还愿意听外面人说的话,那他最愿意听的只有一个人。”

陈一欣奇怪地问:“那是谁呀?他妈妈?”

张金安未婚妻摇了摇头说:“不是的,那个人啊,就是你。”

陈一欣气愤地说:“我跟他说了半天,磨了半天嘴皮子,他一个字都没听见,你还说,他最容易被我说服,哪来的事啊?”

张静安未婚妻说:“这我真的明白了,真能说服大少爷的,就只有你,公司再无二人。”

陈一欣说:“你真的搞错了?他固执起来,谁的话都不听的。”

欧慧君气冲冲地闯进了鲍伯伦的办公室,张静安跟在后面惊慌失措。鲍伯伦望着欧慧君,嘴上没有言语,他在等待欧慧君主动开口。

欧慧君说:“董事长,广告品牌战略规划,我们已经执行了一大半了,该投的大钱已经投出去了,以后每个月投的都是小钱,但是我敢保证,两个月最多两个半月,市场会有明显的波动的,我相信大奥药业的销售量会翻番地增长。”

“说句实话,因为投出的资金太多,我已经没有耐心等到那一天了,到现在为止,市场没有任何变化,”鲍伯伦对欧慧君说,“关于你个人的去向你还有什么需要跟我说的?”

欧慧君说:“我个人真的无所谓,我在哪儿都有饭吃,我会炸油条啊!关键是大奥药业必须往前走,这么大的公司一停下来,万一出了问题,这么多工人都要失业,大家都会没有饭吃,他们可不会炸油条呢。”

鲍伯伦看着欧慧君苦笑着说:“我就忘记了你就是个炸油条的,我怎么把这么大的宣传品牌推广方案交给你去做了?哎,我真后悔!”

欧慧君对鲍伯伦有点生气地说:“我虽然出身是个炸油条的,但是我在庐山上的销售业绩,你是亲眼看到的。”

鲍伯伦说:“庐山只是全国市场当中这么一点点,但是你现在干的是全国的品牌推广方案,不能出任何差错,一出差错,我们公司真可能就像你说的会玩完的,工人会失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欧小姐,我想问你,工人失业没有饭吃,你能教他们炸油条吗?”

欧慧君瞪着大眼睛对鲍伯伦说:“我呀,我绝对会把手艺交给他们的。”

鲍伯伦笑着说:“你就别拍胸脯了,当初你跟我说,这个品牌战略方案要是实施了,公司业绩肯定会增长的,但是现在我看不见,说不定哪一天我都要拜你为师去炸油条喽。”

欧慧君苦口婆心地劝鲍伯伦:“董事长,你真的不要停广告,我可以先回去,我可以走。但是为了公司的前途,你把广告坚持下去吧!”说完欧慧君就出去了,张静安想安慰欧慧君,跟着欧慧君准备出门。

鲍伯伦叫住了张静安说:“你别走,你着什么急呀?”

张静安说:“我安慰她两句。”

鲍伯伦说:“这小孩不需要你安慰的,你去安慰一下陈博士,我看她对我的决定是有意见了。”

张静安轻轻地敲着陈一欣的办公室的门,陈一欣在里面大声地说:“进来!”

张静安推门进去对陈一欣说:“陈博士,今天我觉得会议上拿破仑有点官僚作风。”

陈一欣说:“不是官僚作风,是军阀作风,完全是一个人说了算。”

“可能这次公司的广告投放大,广告费用太大了,超出了拿破仑的预想,所以拿破仑也害怕给公司带来风险,暂且这么决定,我想日后可以调整的嘛。”

陈一欣说:“人都开了,还调整什么?”

张静安说:“拿破仑那里呀!我们再慢慢沟通,广告费投入那么多,确实公司已经运转不过来了嘛。”

陈一欣说:“费用可以缩减,但是没有必要这样一刀切吧!再说,他也不想想,现在该签的合同已经签了,该发布广告要么发布出去了,要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这会儿能停得下来吗?你至少要试完这一个周期吧,不能半途而废呀!”

张静安对未婚妻使着眼色,意思是要她说话帮自己做陈一欣的工作。

张静安的未婚妻连忙搭话说:“我觉得这个事啊,肯定会有转机的,因为广告发出去那么多,虽然现在没有效果,难道就不会有一点效果吗?产生了效果,那个时候我们再去做拿破仑的工作也不迟啊!如果没有效果,说明拿破仑的决定就不会错,这个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所以说现在这个问题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陈一欣惊讶地看着张静安的未婚妻说:“没想到你这小姑娘,看问题还看得很深很远啊!有眼光。”

欧慧君难过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收拾着个人用品,她就要离开自己心爱的工作和办公室。这几十天来,她天天在这工作,她热爱这项工作,她摸着桌上一叠叠的文件,看着自己做的广告设计方案,心里是深深地不舍,但是,她手里没有停下收拾的节奏。

鲍伯伦也轻轻地敲开了陈一欣的办公室,他走了进去,陪着笑脸对陈一欣说:“陈博士,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张静安插话说:“陈博士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了!”

张静安的未婚妻对张静安使眼色让他出去,张静安还在那里说着话,张静安的未婚妻走上前去用手捅了下张静安,两人走出了陈一欣的办公室。

陈一欣一直没有答话,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鲍伯伦走上前去说:“今天这个决定有可能我做错了,又可能是对的。没关系,是错了我可以给你道歉,是对的,我们就继续执行。”

陈一欣说:“你向我道歉有什么意义?欧小姐做的方案,你处理的、开除的是欧小姐。”

鲍伯伦说:“我没有说开除她,只是让她回家等消息啊!”

陈一欣说:“大家都是成年人,这话谁听不懂,你这不就是明明开除人家吗。”

鲍伯伦说:“我现在必须停下这项工作,刹住车,否则大奥药业会因为资金周转不灵受到更大的损失的。”

陈一欣说:“你拿破仑做出的决定谁还能够撼动你啊?”

鲍伯伦为难地对陈一欣说:“陈博士,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是个股东啊。”

陈一欣说:“现在把我当股东了,开会的时候,我不就是一个员工吗?”

鲍伯伦陪着笑脸说:“那话我说得急了点,你也多担待行不行啊?”

陈一欣说:“让你收回成命看样子是不可能的,老板的决定肯定是要执行的,那就先执行吧!”

鲍伯伦从陈一欣的办公室走出来,路过了欧慧君的办公室,欧慧君的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正好欧慧君办公室里的德律风响了起来,鲍伯伦停住了脚步,在门口听见欧慧君接了德律风:“我会处理。”是一个报社的询问,看样子对方已经了解了欧慧君的处境和大少爷对于广告投放的处理决定。

欧慧君语气非常镇定地对德律风里说:“我没有被公司开除,我只是休假,广告的事可能会有一点调整,但是我们会执行合同的,想请你相信大奥药业的信誉,合同我们肯定会履行,我们公司会有专人跟你对接的,请放心。”

鲍伯伦听到欧慧君打德律风的镇定的声音,脸上浮出了满意地笑容,他向鲍伯庆的办公室走去。

鲍伯伦去了鲍伯庆办公室,鲍伯庆连忙收起了手中的的连环画,鲍伯伦对鲍伯庆说:“欧慧君,本月的薪水提前发给她,发双份。”

鲍伯庆说:“现在账上资金很紧张,晚一点给她不行吗?”

鲍伯伦说:“不行,马上给她。”说完鲍伯伦就走了。

欧慧君背起了自己的行囊,轻轻地合上了办公室的房门,然后她从过道里走了出去。她准备悄悄地离开大奥药业,过道里曾经的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楼梯上有两个清洁工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着,以为她被开除了,欧慧君心里非常地委屈。但是她故作镇静,脸上保持着微笑,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大奥药业的大门,大门外是阳光灿烂的天空。

走到大厅的时候欧慧君被公司的会计拦住了,公司会计对欧慧君说:“你签个字吧,这个月的薪水要给你。”

欧慧君看了看薪水单签字说:“怎么比上个月要多?”

公司会计说:“大少爷给你双份,说你辛苦了。”

欧慧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快掉出来了。她强忍着,没有哭,她把字签了,然后轻轻地对会计说:“谢谢!”然后她直起身体,陈一欣走了上来,她轻轻地拥抱着欧慧君说:“没关系的,事情说不定会有好转的,虽然你在这里还没有干满三个月,但是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欧慧君强忍泪水,没敢看陈一欣的眼睛,转身离去,走向了阳光灿烂的大门。张静安跑上去送欧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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