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萌只觉得面前那朦胧的面孔忽离的近了,紧接着,唇上便碰触到一处温软。她愣神间,周围倏地弥漫起他的气息,淡淡的藻豆香气,夹着阵阵酒香肆无忌惮地将她包围起来。
她屏了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穆安也屏了呼吸,她吃了酒的缘故,唇上温热柔软,口鼻间淡淡的玫瑰甜香,胜过世间上所有的甘醇佳酿,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细细品鉴一番。
他叩开她的唇,试探着去寻找那佳酿的源头。
未萌吃了酒身子发沉,可脑子此时却分外清醒。她感觉到他的舌尖在她紧咬的牙齿间徘徊试探,心险些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他这是在做什么?那《避火图》上面可没有画这些!
穆安攻城不下,百般不舍地离了她的唇,轻轻睁开眼,便猛地瞧到未萌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他不防,倒被吓了一跳,心头萌生了一种做了坏事抓个现行的局促,他抿了抿唇,才发觉唇上仍残留着她唇齿间的清甜。
“闭上眼睛。”他哑声道。
怎么和那画册不一样?画册上可没画这些。
未萌抬眼望着他,他凤眸迷离,摄人心魂。她只觉得心跳的极快,脸上比方才吃了酒还要烫。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
穆安瞧着她闭上了眼睛,可睫毛却还在微微颤着,灯光照过来,洒下两团跳动的阴影。他目光从那不安的阴影挪到了她唇上,唇上水渍氤氲,一片潋滟。
他心头那股炙热再难按捺,轻轻印了上去。
他攻、她守,他终叩开了那紧闭的城门长驱直入,她溃不成军,由他在城中肆虐……
他越战越勇,可她却身子发软,半倚在他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终分开。
穆安垂眸望了过来,她忙躲在他怀中,才察觉不知何时双手已经攥紧了他的衣裳。她想松开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谁都没有开口,只听得到彼此那擂鼓般的心跳。
过了许久,他才低头在她耳畔说道:“我们……歇下吧。”
歇下?未萌抬眼,她只觉得浑身没了力气,歇下,倒也好。可他说的歇下,怕是还有别的意思?
她仰头望着他,他也正看过来,唇角带着笑意。
是了,未萌心头跳的愈发快,他不是身子不好吗?真的要歇下?
唤了锦瑟几人将吃了一半的酒菜收拾好,又抬了热水来,未萌便先到里间洗漱。
泡在温热的水中,刚消散的燥热便又涌了上来,她轻轻抚了抚唇,回味着那温柔又肆意的吻,心头涌上一丝异样的情愫来。
成亲,真是一件既让人羞怯不安又期盼向往的事。
未萌从里间走出来的时候,便见穆安正在外间正襟危坐,似乎在等着她。
她心如擂鼓,果然,他在等着她!她还没开口,脸倒先红了一片。
他站起身来,伸手拉过她的手,任指尖纠缠在一起,才道:“等着我。”
未萌嗯了一声,便慌忙进了寝间,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心仍狂跳不止。
他让自已等着他,要怎么等呢?未萌低头瞧了瞧自已身上的软缎里衣,忙掀了锦被躲了进去。
吃了酒,泡了热水澡,还藏在锦被下 ,她眼下只觉得浑身发热,将头探出来,又将手臂从锦被下拿上来,仍觉得不够凉快。拿了团扇过来摇了几下,风徐徐吹来,她的心才安定下来,刚褪去的酒意却渐渐涌了上来,摇着团扇的手便缓缓慢了下来。
未萌再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借着微弱的曦光瞧着身边的人,他呼吸深长,睡的正香。
她凑近了些,托着腮细细看着他。他面容精致、棱角分明,此时睡熟了,敛了平日的张扬和调笑,倒多了几分温润的气息。
他可真是好看,她暗叹。即便只是这么看着,都赏心悦目,让人暗生欢喜。
她正暗自欢喜着,却不防面前的人却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她还不及躲,便被他一把揽在了怀中。
“你偷看我?”他在她耳畔呢喃道。
她捂着脸摇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做贼心虚,说的就是眼下的情景吧?
他轻笑,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顶。怀中的女子真是可气,昨夜的要紧关头,她竟抛下自已先睡了。
他无奈,将她手中的团扇拿了出来,她仍没醒。后来他将她拥在怀中,她便乖乖靠了过来,口中还嘟囔了句好酒。
他哑然,才吃了一盅多,便醉成这样,此时再做什么,倒显得自已有些趁人之危了。
可昨夜没有做成的事,弄得他心里直发痒,眼下抱着怀中的人,心头愈发痒了起来。
他低头吻了她的头发、她的鬓角,最后落在她耳畔。
他感觉到怀中的女子身子一僵,他心中暗笑,想到成亲那日自已也是这般被她逗 弄,心头便萌生出几分戏弄的心思来,抬手将她耳畔的发丝捋了捋,轻轻咬住了她的耳珠。
未萌被他发现偷看他,本就发窘,恨不得在他胸口剖条缝躲进去。没成想,他却不肯收手。他口齿间的湿热落在她耳畔,她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指尖不由得紧紧抠住他后背。
穆安只觉浑身发热,手臂用力翻身覆了上来,她没了躲的地方,忙用手挡在耳畔,道了声“痒”。
只这么娇怯怯的一声,穆安便如同被捏了命门一般,心跳陡然加快,浑身的血直往头上涌。
他瞧着身 下的女子,微微眯起眼睛,吻便肆意落了下去。
未萌毫无招架之力,由着他攻城掠地,直到身上最后一件衣 裳被他褪了下去,她才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身患隐疾,不能行男 女之事,可眼下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按住他的手,他想挪开,却被她紧紧攥住。
他睁开眼睛望着她。
她试探问道:“你……你身子……”
他愣了愣,瞧着她眼中的困惑,倒有些明白了,她是在担心自已身子不行?
“嗯?”他蹙了蹙眉,“我身子怎么了?”
未萌脸上愈发烫了,支吾了一番,才小声说道:“我听说世子爷曾……受过伤,伤了……身子。”
他笑笑,凑在她耳畔道:“在的确在北地受过伤,在这里。”
他握住她的手,顺着他的腹部挪了下去,未萌果然摸到一处细细的疤痕,有她的手掌那么长。
她望着他,他轻声道:“因为这伤,我险些丢了性命,好在并没伤了根本。”
他说罢,便握了她的手朝 下挪去,未萌只觉得浑身一颤,她忽意识到成亲那天她究竟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