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熇嫣忙完了行政工作,就开始读商剑最近发表的几篇文章。这是迅速了解商剑最新研究兴趣的不二法门。
读了一会儿后,花熇嫣禁不住击节赞赏:这样匪夷所思的角度,商老师是怎么想出来的?看来,学无止境,商老师的造诣又提高了。
花熇嫣并不想把商老师与导师王崇谦相比,可是又不自觉地进行了比较。
比较的结果是她把商剑的文章一推,把椅子一调,面向窗外,遥看碧水潭边的落日,半晌无语。
突然响起的电话,惊醒了沉思中的花熇嫣。
“喂,你好?”
“我是巫奇耶。”
“奇耶,你们到云梦了?”
“到了。嘿嘿,我没事就是报个平安。手机这玩意挺好用的,比我施法传信息轻松,不用耗费法力。”
花熇嫣担心他说露馅:“小声点,别被他们听到。”
“放心吧,我自已一个屋。”
“哎哟,姚老师待你不错,给你一个单间。我本来想叮嘱他们,让你独睡的。可是一忙起来就忘了。”
“哈哈,我哪里都能睡。云梦这里神庙众多、古墓林立,我总能找到地方栖身。”
花熇嫣急忙叮嘱他:“奇耶,你不要乱跑。尤其要照顾好夏老师他们。他们要考察古迹,我担心发生危险。”
“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切安好。”
花熇嫣挂了电话,心情好了一些。她又给夏晓珊去了电话,说她明天飞美丽国,找商剑谈谈。夏晓珊很高兴,又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花熇嫣虽然不想贺峰云同去,可是王崇谦的安排,贺峰云一定会听从的。花熇嫣无奈之下,还是拨通了贺峰云的电话,问他的机票买了没?
贺峰云似乎也有苦衷:“熇嫣,我从泉亭出发直飞美丽国,不去上京与你会合了。路上咱们俩各飞各的,在哈佛会合,见面之后,咱们再仔细商量如何跟商剑老师谈。”
这样安排也行。花熇嫣也不知道王崇谦给贺峰云安排了什么任务,她隐隐觉着贺峰云并不想尽快同自已会面。
花熇嫣回到住处,又把行李检查一遍后,才上床睡觉。她有心事,担心贺峰云与商剑闹僵了。于是,虽然躺在床上、闭了眼睛,心思却越来越活泼。她心烦意乱的翻过来覆过去的,就像刚刚出水的海虾,在船甲板上乱蹦乱跳。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闹铃突然爆响,天亮了,该赶飞机了。
当花熇嫣骑着单车,去赶东门的地铁,路过碧水潭时,忽觉车子一沉,后座上好像落了什么东西。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风和。她穿的花花绿绿的,很扎眼。
“风和,你下去,我赶飞机,没工夫跟你嬉闹。”
“怪不得行色匆匆的,你打算去哪?”
“美丽国剑桥小镇,说了你也不懂。”
“我正想去美丽国逛逛呢。你我同去。”
“你去,没票你怎么去得了啊?”
花熇嫣嘴里说话,脚下发力,已经接近了东门。这里学生很多,花熇嫣的速度慢下来了。风和没有回答,花熇嫣扭头去看。自行车后座上,空空如也,不见丝毫风和的影子。
门口的保安认识花熇嫣,微笑着同花熇嫣打招呼。花熇嫣下了车,推着车子走出校门口,并向保安挥手致意。
又骑行一里多路,来到了地铁口。
这里人更多,许多人都与花熇嫣一样,骑着共享单车,来赶地铁。花熇嫣还了单车,刚要走,就听风和说:“除了进南天门,我需要买个票,其余地方,我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花熇嫣说:“你别跟着我,你会吓着别人的。”
“他们都是凡人,我可以定向隐身,哈哈,我不让他们见到,他们就见不到的。你别跟我说话了,否则别人该疑心你有病了,哈哈哈哈。”
“哎哟,巫奇耶去了云梦,风和,我不放心他,你何不去云梦照看他,毕竟他的伤还没好。”
“我就想去美丽国,看看好玩的。别说了,大家都看你呢。我先到机场等你,你可快些来。”
花熇嫣头大了。风和脾气古怪,跟在自已身边,无影无形的,万一她突然发性子,怎么办?花熇嫣抬头寻找风和,想拦着她。四下里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根本看不到风和的身影。
罢了!是福是祸,且随她去!
花熇嫣一旦放下风和,不去想她。此后的行程,波澜不惊。
花熇嫣的座位是靠窗户的,她坐到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身边的乘客来了,她连眼皮都没抬。飞机起飞后,她的头靠上窗户,即沉沉入睡。一夜没睡好,此刻她倒是睡得踏实。飞机中途几次遭遇气流,机身抖动幅度很大,也没有惊醒花熇嫣。
等她醒来时,飞机窗户外面一片漆黑,已经入夜了。
花熇嫣看到下面黑咕隆咚的,叹了一口气:本想从空中领略北极的风光,却入眼都是无边黑暗。
既然什么都看不见,不如继续睡。花熇嫣先去上了厕所,回来继续睡。这一次,她睡到了目的地。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她足足睡了两大觉,从上京的旭日未升,睡到美丽国的波士顿午夜。
不知道何故,落地出港时,安检特别严格。两名安检人员,一丝不苟。不仅对行礼进行全方位的扫描,稍有不妥的,还要人工检查一遍。在花熇嫣之前,有好几个旅客的大包小包,被翻检到底儿朝天。
花熇嫣心说:都说美丽国的环境宽松,这里如临大敌。这种安检力度,好像是回到了上京。花熇嫣不着急,在队伍里慢慢等。不过,由于等待的时间过长,有的旅客开始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向安检人员抗议。
他们的抗议,被安检人员全当耳旁风了。
抗议的人们越来越多,还提高了音量,大声嚷嚷。结果更糟了,不催还好,他们越抗议,检查人员检查地越仔细。机场安检负责人增派了人手,对所有人员的行李箱,都要经过机器检查和人工两道程序。
面对严苛的检查,抗议声没有浪起来,就风平浪静了。根植在大国的人们,他们的胆量来自躲在人群里的乱哄乱嚷,没有一个敢走到安检负责人面前,大声说出自已的抗议。
轮到花熇嫣,机器响起了刺耳的报警声。呼啦啦,不知从何处冲过来几位安保,一下子把花熇嫣围住了。有一位保安还举起了防暴盾牌。
花熇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耸耸肩,嘴里问着:“why?”
两名安保迅速打开她的背包,从里面摸出两盒金针来。一名黑皮肤的女安保走过来,拿着金针问花熇嫣那是什么东西。花熇嫣跟她解释是针灸用针。黑人女安保的两只白眼珠乱转,显然是懵逼了。针灸是什么东西?她的黑脑仁里没有半点概念。
女安保认定金针是攻击性武器,指挥着保安人员往前进逼,缩小了对花熇嫣的包围圈。
花熇嫣有点急了,她苦苦搜刮肚肠,把压箱底的单词都寻找出来,变着法的解释金针不是攻击性武器,它是治病救人的。
在国内她的英语很好,可是在这里,安保人员没有讲标准的英语,都带着口音。尤其是黑人女安保,她说话又急又快的,就像机关枪无目的扫射一样。花熇嫣听的一头雾水,怀疑她讲得不是英语。
原先因为安检太慢,闹情绪的那些人,此刻又闹起来。他们没有朝着安保闹,而是朝着花熇嫣喊叫,要花熇嫣赶紧服软投降,乖乖地接受控制,别耽误大家出关。
花熇嫣的心酸疼起来。她突然意识到原来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国人在外面最怕遇到国人,因为他们整人有一套,而且特别喜欢狠整自已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