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星星在东方露头。
风比傍晚时更大了几分,呼啸声叫轩轩头皮发麻。
轩轩硬着头皮进了芦苇荡。
也不知轩轩是天赋异禀还是在那瓦林巫觋学院呆久了的缘故,他身上独有的蓝色火焰对那些山精妖怪有着别样的诱惑。
“袜”最不禁美食的诱惑,闻香而动。
四下荒草唆唆,仿若从四面奔袭过来,跑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突然一双湿哒哒的手黏在了轩轩的脖子上。
轩轩发疯似地扒拉一阵,然后舍命狂奔。
放心不下的千凡正在白鹿巷一棵树上盯着这边。
果然!
千凡担心得一点都没错,眼瞅着惊慌失措地轩轩错跑了方向!
直奔涯石街去了。
“真拿你没办法!”千凡从树上跳下来,急急追去。
水桃见状便知肯定是轩轩掉了链子,遂拈出花瓣,借了一阵桃花风追去涯石街。
轩轩一路尖叫着,像只没头苍蝇乱窜。
水桃硬是追出去了好几条街,直在离白鹿巷三里地的牛头林抓住了轩轩。
“画地为牢。”
水桃不做犹豫,暂用了桃花阵将“袜”困住。
紧接着将桃花变幻成布袋,收了那“袜”便急急地往那瓦林巫觋学院去了。
因怕“袜”随时会醒过来,水桃一路喘着粗气大喊,“借路!”
就此沿途有几家灯火突然灭了。
有一个黑影突然窜上房梁,追着水桃跑了一阵。
直到千凡出现,那黑影便倏忽而逝,再无踪迹。
......
奢比尸一直在。
等到水桃快速跑进天权实验教室里,后土校长猛地接过手,将那“袜”往乾坤口袋里一送,丢进方才做好的结界里,这事情便算是成了。
不料!还未等这水桃喘一口气,忽然见到那结界之中燃起了碗口大的火苗!
顷刻间那四角的兰花、红莲被熏得乌黑。
后土校长也被吓了一跳,急忙将画着符咒的桌布抽下来,将这火源扔在了地上。
如此这天权实验教室的千百张帷幔、神幡才得以幸免于难。
一阵妖风袭来,幡铃叮当作响,很是诡异。
那乾坤口袋跳动着,里面不断地传出来尖锐的叫嚷声,眼瞧着那“袜”几乎要将乾坤口袋冲破。
后土校长大惊!
心想着,这家伙恐怕早就不是魅了,真要发作起来,怕是没谁能降得住它!
赶紧下了一道安息符咒,“平息。”
“牢笼!”
又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袜”连同乾坤口袋一并镇压在天权实验教室里。
后土校长寻了个档口,小心地从“袜”身上取下一缕头发来,又叫水桃亲自去红荔主任那边要了琉璃灯。
关上门来点燃那一缕头发。
后土校长准备借着那烟气升腾出来的咒文符号,细细算出这家伙的来头。
可谁知,这水桃刚点燃那缕头发,心头便猛地一惊!
“怎么会……是白烟!”水桃惊呼道。
尚在惊讶的后土校长着急地走到灯前面来,再三确认!
白烟,便是排“兴”巫觋族的。
再根据那烟里符文去推算时,却又发现,不通之处很多,根本就无法继续下去。
这“袜”的命格......好像是被改动过了!
“难不成是魔!”水桃脱口而出。
“还未至此,但,怕是蓄谋已久。”
“后土校长的意思是……这“袜”是被操纵的?要玩一出借刀杀人?”
水桃一向口无遮拦,嗓门又大!后土校长神色慌张着朝门外看去,见没有同学才放心下来。
虽没回应,不过看后土校长那表情,八成是被水桃给言重了。
““袜”这事,你莫要再插手,保命要紧。”
虽然说这水桃还一心惦记着自已的法器,可见后土校长这神情,料想这事情不是自已能够左右的了的,只得答应下来。
辞了后土校长,水桃心事重重地回宿舍。
一时想得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坐在楼梯拐角的千凡。
“水桃。”
突如其来的声响,把水桃吓了一跳。
“要死了!”水桃骂道,“大半夜不睡觉,你来找我做什么?”
“感谢你救了轩轩。”千凡起身,扔过去一个果子。
水桃侧脸端详,不禁奚落道,“也对,你那小畜生也就值个果子。”说罢咬了一口,正推门进屋。
“你与后土校长的对话,我全听到了。”千凡的话叫水桃怔在原地。
平息了好久才佯装无事的笑道,“什么对话,再胡说老娘削你!”
“我有一法子,能解这那瓦林的祸患。”千凡说着,挤进水桃的房间。
水桃跟着进去,关门假装镇定地说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魔是积怨而生,一般神力招数奈何不了这家伙。”
“用你在这废话!”水桃盘腿坐到椅子上,不屑道。
“可这万事万物都有其根源。”千凡平静地说道,脸凑到水桃面前来,贴近着,叫她好不紧张,赶紧往后退了退。
“说得轻巧,谁知道这家伙是何年何月生在谁家的!说不定是几万年前的魅,去哪找他的根源。”
“这倒不像是你了。”千凡听罢这话冷笑道,再回到自已的位子上坐好,“你不是最擅飞花入梦?”
水桃皱皱眉头,并未言语。
见水桃仍有顾虑,千凡再说道,“找准了羁绊,一切才好说。”
“羁绊?”
“没有执念怎么成魔,没有羁绊又谈何被要挟控制?”
“你何时有这样的城府?”水桃见千凡条条在理,忽觉得似乎不大认识眼前的千凡了。
“什么城府?我就说这一计能给轩轩换几次迟到的通融?”
水桃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能把心思放到正道上。”
“庸俗。”千凡不屑,只是笑笑,再是得意地去了。
待到夜深,水桃赶紧写了一道连心桃花符,用其中一张进了那“袜”的梦里。
只要这“袜”的主人还在那瓦林,“袜”入梦时,这另一张桃花符便会有感应,飞入其主人的梦中。
当晚凌晨,压在圆桌上的桃花符忽然躁动起来,散着淡淡地粉光。
水桃惊坐起,只听哗啦一计破碎之声,这符咒散进空气里,再也找不见了。
看来,这“袜”的主人,尚在那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