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
尹星上来争夺,柳浅浅一把将照片藏在身后,退出了好几米。
韩岁从柳浅浅手里接过那张照片,瞳孔放大,那张清晰的花边新闻的原图,韩岁略显娇羞地躺在石曜身下。
韩岁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尹星,画面一闪,一股熟悉的味道,渲染着黑色,和莫名对上的视线。
“是你!那天在出租车,那个拿着相机的人。”
韩岁想起来,当时场馆里很混乱,她似乎听到了快门的声响,周遭连成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岁不懂他和石曜之间的恩怨,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她要被当做这恩怨的牺牲品,在一切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架上祭坛。
“这一切都是他,都是他的错!”
尹星恨恨地说,这的确曾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可这样当着石曜的面讲出来,他却并不觉得痛快。
“为了你的怨恨,就这样去牵扯无辜的人,就算你说的没错,那你又和你所怨恨的有什么区别,你简直无可救药!”
韩岁的话,刺伤了尹星,没错,她说的没错,他是做错了,为了找姐姐,他或许早就疯了,没人会理解他,无论过去或是现在,姐姐是,石曜是,连这个他刚刚见到的女孩,也是!可又是为什么?无论他和姐姐如何努力,都永远是被抛弃...
“你们都一样!”
尹星跑了,没有什么冷静,哭得破碎,东倒西歪。
石曜还想再说什么,却也再说不出什么了,韩岁扶着他,感觉他就像是一座石像,突然变得冰冷,坚硬而没了温度。
“我们回家吧。”
韩岁扶着石曜一步步向主路那边走,柳浅浅跟在身后,也不知能帮上什么忙。
韩岁回过头,瞅了瞅尹星消失的方向,刚刚太过激动,她在想是不是说重了话。
“你们别管我了,我自已回家就好。”
石曜自已试着站了站,发现刚刚那阵胯骨剧烈的疼痛已经缓了过去,只有嘴边还在隐隐作痛,还没什么大碍。
“这次又麻烦你了,过段时间,我...一定登门道歉。”
石曜努力地笑笑,笑得很僵硬,韩岁觉得那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韩岁更坚定了那种感觉。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柳浅浅看着石曜还有些一瘸一瘸的样子,和韩岁眼神坚定的模样,搞不懂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他还没摆脱他自已。”
“什么?”柳浅浅没听懂。
“没什么,浅浅,我们回家吧。”
明晃晃的街道,四个年少的身影,消失在不同的拐角,青石地面上,隐在草丛的边缘,一张遗留的照片泛着淡淡的光影,被人捡起,擦拭。
门打开,沈炆坐在沙发上正等着她回来,沈芋和韩立也在,偌大的客厅里三个端坐的人影。
“小舅,我...”
韩岁知道她犯了错,就像孩子般不敢抬头。
“你去学校了?”
沈炆闭着眼睛,他知道韩岁进来了,但那满腔的怒气,却不知从何处找寻泄口。
“是。”
韩岁的回应,轻轻的伴着歉意,这些天的改变,给了她某种应对生活的魔力,她想去把控它,而不只是随波逐流。
“坐下吧。”
沈炆放弃了,他还是没办法对韩岁发脾气,从来都是这样。
“小岁,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沈炆的话很冷静,却似乎带着某种坚定,韩立和沈芋对视一眼,有些紧张。
“高三毕业之前,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而你,也只做好一个学生,其他的什么都别管,行吗?”
韩岁抬起头,看着小舅的眼里带着些泪花,小舅从未在她面前哭过,为什么?为什么最近大家变得好奇怪。
“嗯。”
韩岁点了点头,什么也不看,就这么走回了房间。
房间里灯没开,但韩岁却就想坐在那黑暗里,从小到大,她一直生活幸福,有美满的家庭,有很多人的爱。
而现在,她初尝成长的滋味,像是飞离巢穴的雏鸟,拼命振翅,可似乎总找不到方向,家在山川连绵之上,从此便是再也触及不到的远方。
那一夜,韩岁彻夜难眠,回忆着和石曜的见面,很惊险,有些彷徨。
客厅里,沈炆还坐在那,久久不能平复。
刚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话筒那边传来了“死”这个字,他赶紧抛下韩岁来到了医院。
“沈先生是吗?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刑警,现在有一起案件,请配合做一下访问。”
沈炆点了点头。
“今天下午三点左右,我们接到了报案,一个小区居民说在家闻到了类似腥臭的味道,消防人员赶到后破开了邻居的房门,看到死者,赤裸着身体,经调查死者叫陈大俊,职业大货司机,平时以货运为生,独自生活,生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公共场合是贵医院。”
当时警方立刻开始侦查,目前的推断为他杀,因为在房间内发现有多处撞击痕迹,死者的死亡时间被推断在三天前,目前从外部已经很难辨别是否有外伤,需要进一步尸检。
“他住在这儿好几年了,但我们基本没见过他。”
住在隔壁的阿姨表示这个人似乎有精神障碍,和人说话时头会习惯性地低着,从不看别人的眼睛,而且常年出车在外,每个月基本只有四五天在家,而且只有晚上出门,阿姨表示好几次她听见隔壁半夜有剧烈的关门声,一听就是那种大防盗门被猛的一下拉上撞击门框的声响。
警察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很多玩具,但大多破旧,应该都是被丢弃的。
“对!他有个习惯,喜欢捡各种各样的玩具,有时候在公园,有孩子身边没有大人的时候,他还会去抢!”
阿姨说得绘声绘色,似乎还想起那个画面,顺着胸口往下捋了捋,似乎还有些心惊胆战。
“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负责的刑警问那个阿姨,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没人知道这个人从哪里来,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选择住在这里,只知道他是个怪人。
“沈先生,您还好吗?”
警员伸手在沈炆面前晃了晃,陈大俊当时被送进医院后,沈炆负责对他做了检查,并没有什么外伤,但一直有些神志不清,所以留院观察了几天。
因为和警察那边的接触,沈炆也格外留意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至于那个邻居阿姨口中所说的精神障碍,沈炆并没有过多察觉,因为他就是因为被惊吓而送进的医院,所以即使有一些异常,沈炆也并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