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海佯装出一副不想买要走的样子,欲走又停,手伸进褡裢,说道:“这……也……”
男子见他有所犹豫,揣测自已莫非报价过高,说道:“小哥,您若嫌贵,我再给您降一些,八袋谷子,或者两块光洋加三十铜子。您看,怎么样?”
柳新海继续在褡裢里摸索着,里面传出光洋相互碰撞的声响。
“抹个零,七袋谷子或者两块光洋,不能再少了!”男子咬着牙说道。
柳新海将金子和光洋混装在一起,摸索许久,半晌,才从褡裢里掏出一块形状奇怪的金疙瘩。
他对着阳光照了照,金子闪耀着金光,上面还有崭新的切痕。
“我并非嫌贵哩,只是今日出门匆忙,没带够光洋。”柳新海将金子递向男子,“我就带了这么一小块……小黄鱼!”
兄妹俩长这么大,头一回见到小黄鱼,迟疑着不敢伸手去接。
男子心想这金子莫非是假的?还有刚刚听到从他褡裢里发出的声音,眼前这人明明是有光洋的。
他摇着头,说:“小哥,您这……我也找不开啊。”
柳新海微微一笑:“小兄弟,莫不是担心我诓骗于你。你若不信,大可前往附近的景泰银楼加以鉴定。倘若有假,灵芝你只管拿回去,将我扭送报官便是!”
男子清楚银楼距此不远,可眼前这家伙为何不自个儿去兑换呢?
面前的小黄鱼闪耀着金光,若是真的,兑换成光洋,少说也有几十块,那可是自已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哩。
这诱惑,实在太大了!
但他头脑还算清醒,摆手拒绝道:“小哥,景泰银楼离这里这么近,为何你自个儿不去兑换呢?”
柳新海早已想好应对之辞,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哎,我以前做生意的时候从银楼掌柜那里借了不少钱款,迄今尚未偿清。我若去了,他肯定会把我的小黄鱼给没收抵债的。”
“哦,原来如此。”
看来此人不方便,想让自已替他跑趟腿。
男子倾身双手接过金子,对着太阳看了半晌,瞧不出任何异样。又用牙咬了一口,在金疙瘩上留下两个牙印,可还是无法断定是真是假。
“你尽可放心去兑换,只需将你身旁的女子留在这儿即可。你带上兑换好的光洋和单据回来,我自会放人。”柳新海说道。“哦,对了,小兄弟,她是你什么人来着?”
“我妹妹。哎,既然这样……好吧。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男子攥上金子跑着离开了。
男子离去后,柳新海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女子眉如墨画,眼似秋波,面庞轮廓明晰,鼻梁挺直。脸上除却肤色稍黑,沾着些许黄泥土,着实生得极为秀美。
柳新海目不转睛盯着她看,她知道他在看自已,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急慌慌将目光移向灵芝。
男子带着金子出去许久也不见回来,二人一直在原地等待。
柳新海原本是个木讷之人,半晌吐不出一句话,只知道愣愣地伫立在原地。
……
二人一直等到下午时分,肚子着实饿得厉害。
柳新海率先开口:“妹子,你那哥哥是咋回事?莫不是带着我的小黄鱼跑路了?”
女子低垂着头,凌乱的头发飘拂在眼前,不敢直视柳新海。
忧心哥哥真的丢下自已跑了,她嗫嚅着说道:“不可能吧,哥哥并非那样的人,会不会在路上遭遇了什么意外?”
“走吧,我们去银楼瞧瞧!”柳新海将灵芝用松毛遮盖好,拎着竹篮带着女子出了集。向西左拐,步行四百米,再向北走五百米,来到景泰银楼门口。
他躲在拐角处,对女子说:“麻烦妹子进去问问,你哥到底有没有进去兑换过金子,我不便露面,就在这儿等你。问清楚了,跟我说。”
女子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移步走进景泰银楼。
……
女子打听完后回到拐角处,对柳新海说:“银楼掌柜的说上午确实有一男子拿着金子来找他鉴别,兑换过光洋,因为那块金子样子奇怪,所以掌柜的记得特别清楚。”
她带着哭腔,“没想到,我哥竟然……”
“哎!”柳新海长叹一口气,“没想到你哥竟然这样子,早知道我找生意搭档借两块光洋好了。我原想把你留下,他肯定不会跑的。”
女子呆站在柳新海面前,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那块金子少说也能够兑换几十块光洋,恐怕将你卖进窑子里都相抵不上。你说说,这下该如何是好?”柳新海大声质问。
女子听他说要把自已卖到窑子里,顿时急得嘤嘤啜泣起来,只是不停地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柳新海望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女子,心中生出一丝怜意,“哎,事已至此,把你卖到窑子的话是哥随口说的,不算数的。”
他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现今只有一个办法了。哥哥我也没有娶上媳妇,妹子,你……你,愿意做我的媳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