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出来吧。”
确定江钰走来,江令月这才把早就到了的元一喊出来。
重活一世,她可不想坐以待毙。
这些日子,她换了很多方式,让元一去查。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文可心跟江启明之间,究竟藏着多大的阴谋。
元一低垂着头,声音不缓不慢,“属下按照郡主的吩咐,查到了一些事。不过......”
江令月上前抓住元一的双手,“快说,不过什么?我什么都能接受,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元一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很怕江令月靠近,“当年,王妃发现有孕,刚好是从边境回来的时候,有人想抓了王爷家眷,去威胁王爷。所以,当时王妃避到了老宅,想在那生下郡主,再做打算。
可是,郡主出生之后,当年陪伴王妃在老宅的所有下人,接连离世。唯有守卫在外的兵将,幸免于难。属下从那些人口中,有幸打听到了一件特别的事。”
元一迟疑了下,还是说了,“王妃出月子当天,就传出有丫鬟想杀了她的消息。王妃身边会武功的侍女景娘,当即就处死了丫鬟。王妃心善,让人把丫鬟拖去义庄,让人安葬。
可是,有一个士兵说,他当天,无意间瞧见,那个被裹得严严实实拉出去的丫鬟,流露出来的衣角,仿佛是王妃常穿的衣裳。他本来想上前去看,可王妃抱着孩子出来,他就没去了,怕吓着王妃跟孩子。”
江令月声音都变了调,怕被听见,勉强才压下去,“什么?怎么会这样?”
一些不可能的猜测,突然间涌上心头。
“属下按照他的指示,去找了当年义庄的看守,才发现,义庄的看守早在那年就死了。他死后,家人也接连意外去世。属下不甘心,跑到了义庄埋葬无主尸首的乱葬岗走了一趟,依旧找不到当年的尸骨。”
元一不蠢,哪里来的这么多意外。
他一直追着这条线索在查,就是想弄清楚。
可每次查到一点点,就会出现各种意外。
江令月瘦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手忙脚乱的摸到椅子边缘坐下,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戒逸,醒了吗?”
元一站在江令月背后,抬起的手,迟疑了片刻,又赶紧放下,本来清冷的面容上,挂上了一丝心疼,“才醒,不过他不肯开口。而且,这个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的话,未必可信。”
江令月双手攥紧桌角,“那你就......去帮我另外找一个人,先不急着问她,逼得她走投无路,她自然会回京城来找文可心。”
元一听完江令月说的,点了点头,“郡主放心,属下一定,尽快办好。”
元一带来的消息,完全打破了江令月的原本想法。现在看来,一切都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一定要赶紧的,把背后的黑手挖出来,以免江家重蹈覆辙。
既然查不到,那就把前世的事提前。
在所有人当中,只有这个替文可心四次接生的王婆子,带着一家老小全身而退,回了老家。
前世宁王府该死的人都死了,就剩祖母还苟延残喘。
她跑来说有大秘密要说,说的就是江云芝并非宁王血脉的事。
可是她没别的证据,反而被江启明跟文可心联手倒打一耙。
最后王婆子被处死了,当天晚上,祖母也暴毙而亡。
江令月可不信这里面没其他的事,当时王婆子瞒了很多,只是为了求财。
可她低估了江启明跟文可心的狠辣程度。
从人人称赞的温柔,到现在的莫名其妙,没有一个人变化能那么大。
她不能出去,元一总可以去查。
元一派出去了,江令月就忙着办入学的事。
前世,别提入学了,她能在人前露面的机会都很少。
这次她一定要改掉一切,让所有人都看到,宁王府的长乐郡主是什么样,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替代的。
榆阳长公主的学堂,是她觉得无聊烦闷的时候筹办出来的女子学堂,在最好的白鹤学堂附近,特意找了最好的地方建造的芳林堂,请了最好的老师。
能进这个学堂的人,都需要经过重重考核。
但是,她们每个人出来,都能做到学富五车,见识深远,身价倍增,无论是自已去做官考学,还是去教书,都是极好的出路。
全靠榆阳长公主,大渊朝打压女子的风气在慢慢转变,虽然还有嘲讽,觉得女子不可抛头露面。
但现在的风气可好比之前好多了,女子可以寻到的出路更多,并不是只有嫁人一条路。
杨婵当时私下跟长公主提了一句,长公主就给了入学考核的名额。
长公主也可以大手一挥让江令月入学,可这样做,江令月进去就会被挤兑。
江令月自已也不喜欢走后门。
前世别的没学会,天天被锁着,各种书籍看了个遍,真不用担心考不上。
江令月简单准备了几天,就去考试了。
芳林堂的弟子老师,基本上都出来了,围在一堂,等着看结果。
只考学识跟琴艺,好在季清歌真不算差,都会。就是不知道,她会的,学堂的先生是否满意。
学识方面,只出了一个题目,怎么看待女子入学?
只有这一个题目,一炷香的时间。
江令月思考了一会,提笔开始写。洋洋洒洒一大片,字迹刚劲有力,笔锋狂放,并不似女子的簪花小楷那么娟秀。
最后一句话,引用了诗人的话。
身不得,男儿烈;心却比,男儿烈;算平生肝胆,因人常热。
都道巾帼不让须眉,可女儿亦是人,有人才有家,有家才有国。胸无点墨,又何以报国。
写完之后,由学院的先生送呈院长。
“好,写得好。”芳林学堂的院长,在看到江令月写的之后,连连称赞,把这篇文章转给了其他老师。
坐在院长下面,学堂内最有声望的楚先生看了,也忍不住连连点头,“不愧是大渊的长乐郡主,见识不俗,这一手字,写的也是不俗。”
“弟子班门弄斧,让两位先生见笑了。”江令月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是真不太懂,好在这一关过了。
接下来轮到琴艺,教琴艺的吕先生,是最最要求严格的一位,恐怕这关很难过。